2019-03-08 星期八 大雨
右桌养了一只仓鼠
我端详着这个活物:它有着棕中带白的毛发,一双纯黑色的瞳孔紧紧盯着两只小爪子中的食物。大块啃咬着的它丝毫没有意识到在层层木屑隔绝的透明盒子之外有一双盯着它的眼睛,它只专注在这个不足二十厘米见方的狭小空间里,不知疲倦地啃咬着那些对于它来说甜美的食物。
它是快乐的吗?我在思考着。
也许是吧,但是它现在肥胖而充满肉感的躯体大约是不需要自由的;虽然它不知道什么是异性,什么是父母,但是它也不必要为了一次失恋而苦恼,为被父母唠叨而烦躁;它不知道风雨和彩虹,但同样的,它也不会在狂风暴雨中冻得瑟瑟发抖……我想它一定是快乐而幸福的,没错,一定是的,快乐而幸福。
只是,在主人睡觉之前关灯离去之时,它会不会有一丝寂寞呢?大抵是不会的吧,因为它不必寂寞,它只需要期盼,期盼明早会有大量的食物从那个小小的天窗中投下,然后再大肆啃咬,啃咬。
上自习了,我的目光从仓鼠身上收回。想找个人说说,却发现周围有一股诡异的寂静。我有些不适应,想看看窗外的星星解闷,左转,却有一个人闯入了我的视线:同桌小A。
我端详着这个活物,她有黑中带褐的头发,一副纯黑色的眼镜后的瞳孔紧紧盯着右手笔下的题目。努力思索的她丝毫没有意识到在堆堆资料放积着的桌子另一边有一双盯着她的眼睛,她只专注于这个大小无限制的平面直角坐标系里,不知疲倦地思索着。
她是快乐的吗?我在思考着。着甚至比刚才更让我迷茫与不安。若是按照仓鼠的定义,她自是快乐与幸福的无疑,可是,她有自由、父母,也知道风雨、异性啊!我竟有些不知所措了,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她在我眼里倒影出一只戴有眼睛的仓鼠。
我慌忙地向四周看去,环视一圈过去:到处都是仓鼠,或大或小,却都无一例外地挥动着它们的爪子,不知疲倦。
周围一片死寂。
忽然,窗外放起了烟花,颜色绚丽,可惜居然只有我一个人在观赏。但是,我突然感觉有点不舒服,片刻后终于找到了原因,讲台上那只巨大的仓鼠正透过她的眼镜用冰冷的目光看着我。我有些惊恐,忙也低下头去啃噬那些矢量分解,却也顾不得自己的笔上怎么就搭上了一只仓鼠的爪子了。
(绛紫色的天空绽放了一朵又一朵的彩色,借着那微弱的光,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囚笼,里面有一群不知疲倦的仓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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