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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舒子澈
第十九章 忍相离
最终郭嘉还是默默地注视着荀彧喝下了雪莲花熬制的药，这之后陷入苦苦的等待。
“他们……似乎是愈发……近了呢。”曹操听得郭嘉府上郎中说的那点滴，自然就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
看来，是该有些动作，让他们知道本分了……
“主公自起事以来，大大小小三十余战，无不所向披靡，如今天下承平，万民俯伏，何不为丞相上尊号，以二位远见，魏公……可否？”
“承平？”郭嘉和荀彧看着前来征询他们意见的董昭、刘晔、陈群和孙资，忽然感到了疲倦。
“公等大议，嘉从不过逾。长文，你多次批驳嘉的不治行检，如今便来问嘉这样孟浪的轻浮人，你要什么结果呢？丞相称公……自然优劣参半，只看得你们要怎么去堵住悠悠之口。”
荀彧从头至尾不发一言，只是眼里一层层雾气蔓延开来，终究还是抓住了郭嘉的衣袖。
“照是荀文若而不是能够在此事上做出决定的尚书令看，总与奉孝所见相去不远。不过，真要披上官服，你们也知道有些话我多说无益。”上一世的不宜如此，荀彧不会再说。他需要的就是让自己作为郭奉孝的荀文若存在一世，作为多年等待的偿还。
刘晔扯了扯董昭的袖子，陈群则还站在远处。
“长文，便是优劣具备，日月轮转，这不是文若可阻止的，何况文若已经答应了嘉，再不去阻止主公的称霸之路。他以汉家尚书令的角度是决计不可能赞成的，你们还想什么结果？而嘉，自然是希望主公霸业有成的。”郭嘉沉吟不久又婉转暗示了一番，并欣喜地发现荀彧并没有做出反对之词。虽然郭嘉知道，他的心在滴血，可是终究他没负了自己的意思。
当所有人都散去，刘晔却还是折了回来。“若是……荀文若的毒呢？”
郭嘉长笑一声：“刘子扬，你的毒，是用在此处的么？”
“主公是不可能让你护着文若的。”刘晔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郭嘉的右手。
“子扬好意，”荀彧轻轻吻了吻郭嘉的额头，在初秋的寒凉里笑了笑，“不过荀文若的命，在于天定。彧已年近不惑，怎还会贪恋一时。”
但事实上，他又怎会不贪恋啊……但他决定赌一把，这次，他愿意用自己和郭嘉的命运，用自己对雪莲的信任赌一把。
郭嘉的身体一震，终于没再说什么。只是单手一引：“子扬，嘉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刘晔知道自己已经不用多说，这两人机深智远哪有听不懂自己话外之音的意思呢。
“二位保重罢。”他还需要说什么呢？这次走，他再没回头。
很难说出走出了荀彧府邸的刘晔是个什么心态，但他还是看着笑意微微的雪莲伸出手：“好罢，这次，是你赢了。”
能得到荀彧的信任，也不容易吧？刘晔多看了这个似乎只会穿白裙的女子，是不是在风中打着旋的裙裾也和她的心一样起伏不定呢。
似乎忘记了刘晔还在此地，雪莲抬步走去，语气幽凄：“我自然会赢……但一旦我输了，就会是彻彻底底，不留余地。”
“所谓如此，还不是看荀文若……本身如何。”刘晔留下这句，自己也走开去了。
荀彧和郭嘉靠着石桌下棋，棋盘上的纵横交错似乎不是杀伐战场，他们的动作慢悠悠的，闲适自然。雪莲走到郭嘉身后的时候，正看到荀彧落下白棋，抬了眉眼对上郭嘉的，笑得欢悦。
眸光似水。
雪莲瞬时间觉得自己有些像是局外人。然而下一秒，郭嘉就已经将棋盘定局。
仅仅一子而已。雪莲正看得飘忽，郭嘉的手忽地就朝后一揽，雪莲近乎不稳地堪堪倒在郭嘉的怀里。
“轻薄子弟！”看着郭嘉欺近了的俊颜和眼底的一抹冷然戏谑，雪莲头一次发现自己起了别的意念。
其实雪莲想说的是，你的香妃还在呢喂！我真只是个过客你放了我好不好！现在自己夹在中间这样，让她觉得对不起这对儿本就苦命的鸳鸯！
“我一直相信，孙策和周瑜之所以在同一天娶了大小乔只是因为……蒙蔽世人。”耳畔的低沉声息和酥痒一闪即逝。
郭奉孝你敢不敢更过分！然而这似乎就是真相咦……雪莲终于顶着荀彧乌黑的瞳仁中释放出来的危险信号起身，然后酸软脚步落荒而逃。
郭嘉拍了拍手，走过去准备替似乎很不愉快的荀彧顺毛，却不想被荀彧摁在石案上，欺身压了过去。
“奉孝，你不要以为彧不舍得把你怎样。”
雪莲你过来解释一下这还是君子如玉的荀文若吗！混蛋的荀文若你给我等……
“啊……”如果郭嘉被荀彧半拖半拽地弄进房间的时候还觉得是荀彧一时愤怒，那么此刻他真的已经后悔了！
“文若我……不是故意的嗯……”郭嘉觉得荀彧的手劲儿今日里大得出奇，他的腰！要断了啊！
文若惹不得，太凶残！郭嘉一边后悔不迭，一边拼命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可怜和无辜些。可无奈平时荀彧被他压习惯了才不会相信那眼睛里释放出来的一点点求饶的信号，还有那亮晶晶的……
挑衅！
“奉孝，彧不会和上一世一样，为了疏远你就塞给你许许多多的小妾！你想都不要再想！”
你只能是彧一个人的。今生今世……如果有，就永生永世！
他前所未有的强横姿态，竟让郭嘉一时之间无话可说。他的后腰还酸疼着，可是显然风声鹤唳的荀文若今儿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我不会让你再在我眼皮子底下种出这么多的风流债，至于我的答案你早该知道，我绝不会！”他的每一个字都咬得沉重，带着最缠绵的情感，一次次挺身向深处索取，似乎要把郭嘉和自己黏连一体。
郭嘉听了这句，聪慧透彻如他怎还会不清楚……
“傻瓜文若……我只是想让这朵花飘去江南，替我们安排后路罢了……”他在心里默念了这句，到底还是由着荀彧狠狠压下，带着君子厚积薄发的怒火，将他的身心整个填满。或可因自己原本的那些动作再点燃又一次的情感的烛火，甚至，燎原的情感火焰会焚烧一切。
就在这个，他原本抑郁的秋夜。
在自己不在的上一世，得知了曹公称公的荀文若，似乎脆弱的不堪一击，没了自己的荀文若，任何人都能轻易将他置于死地！没了自己的荀文若……怕体内熬尽了最后一丝儿生机。
还好……还好！
怎可相离……怎忍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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