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回来了

爸我回来了

文/寒韵儿

爸，我回来了

公交车上听华晨宇唱改编自周杰伦的这首歌《爸，我回来了》，情不自禁落泪的，记忆一下子跌到十年前。

妈妈教会我对这个世界温柔以待，而爸爸教会我拳头就是硬道理，就是无条件服从。那时候爸爸的拳头硬得似乎血没有肉，只剩下骨头。

我们小的时候，爸打我妈，我妈不抵抗，因为面临的灾难就像身陷沼泽，越挣扎越危险。我们则吓得抱成一团，哭都不敢哭出声来。唯有奶奶能镇得住爸爸，敢挥着棍子打我爸。

我爸打我妈也不是别人口中的家暴，他的理由就是我妈没有无条件服从他。即便如此，他的暴力行为也不能用冲动来掩盖。

读大学后，离开对家人的依赖，走进一个陌生的环境，这一切让我逐渐变得坚强起来。我甚至敢在电话里跟我爸吵，我想那是距离赋予的勇气，毕竟他再怎么生气，拳头也挥不到电话这头来。爸那次肯定对我刮目相看，他没有想到我骨子里也遗传了他的硬气，与他不同的是我讲道理。

一次寒假回家，和妈妈话家常，妈妈不由自主聊到被爸爸打的遭遇，只因为她在厨房忙着做饭，没有接到做船员的弟弟从海上打来的电话。我怒发冲冠，连坎我爸的心都有了。

不一会我爸哼着小曲回来了。这一次，面对面我质问他。上一秒他还乐呵呵地跨进家门，而下一秒就被我突如其来的“你为什么打我妈？”给气炸了。

爸爸，如果弟弟知道他的这通电话让妈挨了顿打，他会无比后悔，自责一整个春夏秋冬，为什么你的话就如圣旨般，不容抗拒。为什么你对我们如此温柔，却唯独最爱你最疼你，一辈子心甘情愿的给你洗袜子内裤的妻子这么凶。有时妈妈甚至羡慕邻居们，因为你跟他们谈笑风生，有无限的耐心，可一走进家门，妈妈的噩梦就开始了，手脚都乱了阵法，生怕做错哪怕一件小事，说错一句甚至微不足道的话。

在学校，她是可爱的小朋友最喜欢的老师，可在你眼里她却是一个过得小心翼翼的奴隶。让我更心疼更难过的是，尽管您这样对他，他还是处处为你着想，对你总是报喜不报忧。你聪慧过人，可为什么不懂她的心？

这么多年来，我记得你作为父亲的好，可也记得你做丈夫的坏。唯一让人欣慰的是岁月还是给你的手脚上了枷锁，冲动时没那么暴力了，即便动手了，事后也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有一次回家，你开车去接我们，说了句“爸我回来了”，你没有过多的言语，可眼角嘴角的皱纹里却藏满了爱，我不禁感慨这还是那个有铁拳老打我妈，打通宵麻将的爸爸吗。妈妈也总说这些年你改了很多，脾气好了不少，说这些都是我们的功劳，其实我倒觉得是她的功劳，是她这么多年的隐忍、无私付出改变了你。现在的你开始学会商量，而不是下一道道圣旨。

以前我不理解妈妈为什么这么纵容您，现在我明白了，你和其他的爸爸不一样，尽管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可一直在做一个负责任的父亲，把我们往大学里逼，往好人群里赶，我甚至觉得骨子里的那份爱憎分明像极了你，有点值得窃喜的是我感性的外表里藏着理智，不冲动，不暴力。

每次听那首《时间都去哪了》都泪流满面。有一天我看到一群民工蹲在路边，吹着寒风吃着盒饭，有种刀刺在心尖的感觉。这样的画面似曾相识，那画里有你，可你从没跟我们诉苦过，以至于我一度怀疑妈妈就是因为比我们更懂你，才能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也许觉得那一巴掌，那一脚远不及你为这个家所付出的。我时常想，为什么我深爱的爸爸妈妈会吵架打架，这个问题一直到我成了家才有答案，因为大家都不在为了自己而活，生活不止吃喝玩乐还有柴米油盐酱醋茶，不止诗和远方，还有眼前的苟且。

我希望，每次我说“爸，我回来了。”，你都听得见，都能为我把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