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模糊的晴天,孤独和爱站在城市的尽头,就像云一样,聚集和散落。
“放点爵士乐怎么样?墨。”
“好。”
在开始写作前,我们会不约而同开启属于今天的仪式感。在白天我们一般会选择普洱茶或者大红袍,晚上则是鸡尾酒或者威士忌。不过今天的心情更适合饮酒,我准备了茴香酒,听说是一股淡淡的甘草味。
墨很擅长写作,是个小有名气的作家。他什么都写,诗歌、散文、小说、广告,而且都是可以拿出手。偶尔,我会故意调戏他,叫他小墨诗人,他会立马脸红起来。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基本上要么在写东西要么在看书。而我也会偶尔写作,但只是一小部分时间。更多的时候我是在娱乐,吵吵闹闹,读余秀华的诗,弹尤克里里,练陶笛。特别是在练陶笛的时候,由于刚接触不久,几乎全程是在制造噪音。不过墨从来也没说过什么,最多就是偶尔抬头宠溺地看我一眼。
墨白天写作,晚上便去他的小酒馆。他说酒馆是他灵感的来源,在这里你可以免费听到来自五湖四海的故事,堪称素材资料库。所以,他写作赚到的第一桶金,便立马买了一个小酒馆。很快他又拿到第二桶金,这次他买下属于他的“写作基地”,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它所在的位置相对远离市中心,起初只是一个毛胚房,他花了半年的时间打造成自己理想中的“写作基地”——墨苑。
墨苑的布置很简单,房间只有一张床和衣柜,客厅一张沙发和茶几。还有另外一件诺大的书房,四面都是书墙,落地窗的旁边是一张书桌。除了书房,他的厨房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厨房用具几乎应有尽有。有时,我会做些饭后甜点或者下午茶点心。他很爱吃,每次吃完会立刻写下点东西,他说他在记录它们的味道。
我们只有在星期八才能见面。偶尔在重要的节日,我们会选择寄书信。我唯一寄的一封信是在我的结婚的时候。
信上只有两句话:
“巷子里的猫很自由却没有归宿,围墙里的狗有归宿却得终身低头。携手到老,落子无悔。”
突然想起墨说的一句话:我们的关系就像玫瑰糖,如果使自己变甜,就会伤害别人;如果使别人甜,就会伤害到自己。
而最近一次收到墨的信,是他生日时候写的,信上依然是简单几行字:
第三十一根蜡烛说:
“如果你在,我便不是一座孤岛。”
墨的生日愿望:愿明年的生日是在星期八。
那天,我一直在单曲循环《孤岛》,每个字符都在我心尖上翻滚、跳跃、下坠。
“在这荒凉无边的孤岛之上,
祈求上苍赐予我一双翅膀,
渴望像鸟儿一样自由地飞翔,
我将在此埋葬渐渐被遗忘,
忘了谁的名字和所有过往,
不会有谁为谁的离去而悲伤,
倘若生命只剩最后一道光,
我依然会为你照亮 直到灭亡,
可是生命如此漫长,
我还困在孤岛之上,
身后渐渐长出黑色翅膀,
我想我将要开始逃亡,
可是生命如此漫长,
我还困在孤岛之上,
身后渐渐长出黑色翅膀,
我想我将要开始逃亡,
可是生命如此漫长,
不愿困在孤岛之上,
张开翅膀我将要飞越这片荒凉,
可我迷失了方向,
下坠 下坠 下坠,
无力地往下坠,
下坠 下坠 下坠,
我想我快要逃离。”
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不知不觉,墨已经三十一岁了,我们已经相识相知相惜了7年。那年我才17岁。
第一次遇见墨是在我们学校旁边的小书店。那时我唯一的爱好就是往书店跑,抱着文学书坐在地上看一整天。墨也经常去,有时跟我一样坐在地上看书,有时会买纪念版或珍藏版书籍。从此,书成为我们唯一的交集,经常性出现我手头上阅读的书是他刚看完的,偶尔他也会阅读到我看过的书。后来我们会在阅读过的书里悄悄放上一张小小的感想纸条。那段时间,书店里很多开封过的书都能抖出两张小字条。
墨就住在附近,那时候他还没出过书,过得并不富裕。他租了20平的单间,除了一张床,一张书桌和衣柜,几乎一无所有。偶尔我也会去他那里看书,他偶尔写作偶尔看书,就这样一待就是一整天。
后来我结婚了,我们便定了一个固定的日子相见。我们定在了星期八。我们算不上爱,但却冥冥之中注定互相需要,互相取暖。如果有一个人选择离开,另一个人便成了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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