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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弯弯,渐行渐下,一直曲延直谷底,乃是河谷。此时水并不深,脱去鞋袜,涉水而过。过河之后,我不禁问道:“这是交通要道,为什么不修座桥呀?”小黄是水利员,他说:“这就是太坪河哇。别看现在水浅,一旦山洪肆虐之时,水位就会上升到那儿。”他指着头上的一棵树蔸说,“前年,八九洪灾,百年未遇的洪水呀。一河两岸,不知有多大的损失。下游的鱼儿溪煤矿,瞬时之间,三十三个煤矿职工,在睡梦中就被洪水吞噬了,惨啦!”方姐说:“两河街上的王祖秀,秭归一中高中毕业,人称金嗓子,我们还在一起排过节目,要说唱歌,她称得上是两河第一。当时,他在鱼儿溪煤矿当话务员,上游的电话打过去,她接过电话,还没来得及通知,就被洪水卷走了,可惜呀,多好的一个姑娘!”
小黄说:“正因为年年有洪水,所以这桥也从不曾见过。”接着,他又介绍起两河的水系来了,“两河区有三大水系,石坪河,纸溪河和太坪河,其中最大的就是我们脚下的太坪河。它发源于香龙山,茶园,棕坝,绿豆溪三条支流入干沟河,干沟河延伸至高桥河玉珠麓,突然注入老龙洞大量的地下泉水,流经偏岩河,太坪河,又增添支流黄岩河,小溪河,汇入锣鼓洞,再注入长江,全长53公里。可以这么说,太坪河是两河区人民的母亲河呀!”
穿好鞋袜,我们沿着一条石板小路往山上走,路边尽是嶙峋的怪石,抬头望去,山崖如壁,不见树木,光秃秃的,只是在岩缝处有少许野草,在风中抖动。上行半个小时后,转过几道弯,则见山的那一面,确又是另一番景象,郁郁葱葱,长满了树,苍劲的松,古老的柏,挺拔的杉,张着华盖的黄槲树,还有银杏,香樟……简直是树的海洋。两面山的真颜此时方得一睹全貌。小黄说:“有树的一面是阳面,光秃秃的那一面是阴面。应该是在地壳运动中,半边山断裂而成。阴面被切下,故裸露出石层断面。阳面成斜弋状,故积有厚厚的土层,这才有这郁郁葱葱的树。再往前行,地层有煤,两河区的煤矿有五,两面山占一。”小黄说得头头是道,令人信服。
再往山里走,渐见农田及人户,待走近一山村时,方姐说:“这村里有个老纤夫,会唱船工号子。我带你去会会他。”
也是我的机会好,老纤夫正在家中养息。方姐把我介绍给那纤夫,便对我说:“我去大队找许氏三大锤,那是三个学大寨的标兵,落实些材料。你今天就在这儿歇,明天我们再去天鹅池。”
方姐和小黄继续前行,我便留在了纤夫家。老纤夫姓许,五十多岁,满脸沧桑。说起船工的生活,老人是长叹不止。他说:“水运船工,解放前的生活极苦,回往人一程,工资是三斗苞谷;临时人一程工资是一斗五升。抗战时期,临时人一程工资仅有三斤大米和三双草鞋。长年受酷暑,冒严寒,饥饿,疾病,体弱不堪的,说不尽啊!香溪高姑坪村有乔氏三兄弟被拉去当水伕,在郑家河涉水拉纤,都死在水中了。我也是九死一生,总算留了一条命。”老人边说边喘,好一阵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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