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茶往昔

面茶往昔

北方著名小吃面茶，有着几百年的历史，清《随园食单》记载：熬粗茶叶汁，炒面兑之，加芝麻酱亦可，加牛乳亦可，微加一撮儿盐。无乳则加奶酥、奶皮亦可。喝面茶开脾健胃，即充饥又过得一把嘴瘾。         

面茶在京城小吃中，还有着这样的诗句伺候：“午梦初醒热面茶，干姜麻酱总须加。”每次去京城，都得上护国寺小吃店过把嘴瘾，除了最爱的爆肚和豌豆黄，还就数面茶最对胃口。北京人把面茶视做了下午茶点。一手端着碗儿，沿着碗边儿吸溜着喝，那个派儿，且惬意着呐！         

在七十年代的南京城，还见不到芝麻酱的踪影，母亲大人凭着创造力自制面茶，做法如下：小麦面粉、芝麻、香油、红糖，首先将红糖加水，入锅后不停搅动，熬成了绛红色的红糖稀。然后微火炒熟芝麻，火不能大，芝麻易糊。然后才是小麦面粉，这个主角儿登场，用锅铲入锅内将面粉炒至微黄，散发出麦子的香气，关火起锅，齐活儿。         

一家人眯眯笑着围坐在客厅中的大餐桌旁，我乐不颠的帮忙献着殷勤，施展一下老大的魅力，将我妈将用水调好稀稠相宜的五大碗面茶端上餐桌，这时我妈在碗中依次加入熟芝麻、红糖稀，最后再淋入少许香油，寒冷冬季的天气，一碗热乎乎的面茶怎生了得！         

我爸妥妥地用左手端着大海碗，那标准传统吸溜面茶的一招一式，把孩儿们都震了，分分钟学不来。爸爸回忆起他童年时代一次兴起，就着大葱炒酱（自家酱缸里的黄豆酱）和山野菜，连着喝了五碗小米粥，落得被奶奶一顿抱怨能吃，老爸吉林才子脾气大，离家出走了。哈哈哈，奶奶家的古董箱子底儿可都是金子哎！满屋飘香，弥足珍贵的家常美味，使得玻璃上冻成的窗花都暗淡失去了芳华。         

2011年暑假，南京市浦口区邮政局组织片区各大院校的邮政管理代表外出参观，我是荣幸被邀。浩浩荡荡三辆车，在韦局的带领下，一同前往河南同甘共苦几日。在洛阳水席、驴肉和铁棍山药各种美食轮番上阵诱惑之中，独独不见有着两千多年历史的河南面茶，当地人称作：武陵油茶。武陵油茶材料更为讲究，除了小麦面粉之外，还有各种干果成份，大部分都是加入碾碎的核桃仁和花生仁，口味分甜口和咸口，女导游辛苦的脚趾头都磨破了，她说犯不上着急，到了云台山最后一站再购买不迟。         

云台山，位于河南和山西交界的位置，双崖对峙的峡谷群，各种瀑、泉、溪、潭，属于世界地质公园，满目震撼的褚红色石峡，东晋开始称作为云台山。游人如织，似乎不亚于上海世博会的排队壮观，蛇形长队等候足足两个小时，才得进入这座地址遗迹丰富，奇花异草美图有着三十亿年历史的国家首批5A级景区。各种美景尽收眼底，也惦记着武陵油茶的踪影。         

在山脚下的一排店铺的货架上，终于发现了神奇的武陵油茶。店主推荐买甜口的，介绍中得知原来同样是用小麦面粉制作，武陵油茶之所以不叫面茶而称油茶的原因，是上锅蒸熟的面粉凉透后用擀面杖擀开，再下油锅炒制，加入果仁碎，还有一点点的盐和五香粉。         

别说，这两千年的美食做法还真讲究，一激动拿了十包，邮局的一帮兄弟姐妹们被我的冲动给蒙蔽了双眼，也跟着都往购物篮子里放武陵油茶N袋。满心欢喜啊！回到南京后，出乎意料的此乃成为一笑料火爆了：武陵油茶忒难吃，基本无法下咽，齐呼上了老杨的当，怎的是好？羞煞我也！平平淡淡从从容容的面茶，其貌不扬却也满含着人生兜兜转转的伎俩。简简单单之中，充斥着各种往昔的回忆和情感故事，温柔又霸道的令人心动，无法忘怀。         

面茶往昔

杨春燕          201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