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自打从工作岗位上退休后,就专职在家打麻将,兼职和母亲吵架。共同生活几十年的他们,早就熟悉了彼此套路,尺度拿捏的恰如其分。只要是我从外地回来,总能碰上他们吵架,每次都会感到心惊肉跳,一个暴跳如雷、大呼小叫,另一个却波澜不惊,大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之气概。后来,虽然我也有些适应了这种戏码,但终究还是喜欢和风细雨的时候多。
父亲酷爱打麻将,但经过我观察,他完全是一个赌徒的心态,不值得学习,而且牌品不好,赢了钱就得意洋洋,嘴上没把门的拿牌友开玩笑各种嘲讽,一旦有几把牌没胡上,脸色就晴转多云,开始摔牌。时间长了,邻居也渐渐地不到家里玩了。这是后话。
母亲是个爱热闹的人,喜欢别人都围着她转,听她的号令行事,可大家哪有那么多精力哄着她。估计是上班的时候没少挨上司批评,积攒了一辈子的怨气终于可以发泄到儿女身上,偏偏我这做儿子的不懂事,听不了絮絮叨叨的陈年旧账,总是摔门而去,几个月也不着家门。
这一天,父亲招呼也没打就玩起了失踪,不用说一准是回老家去了,被一帮子侄辈簇拥着,围在一张小桌旁推牌九。母亲自己一个人在家,受不了寂寞,抄起电话就开始催,一催两催不管用,就变换着花样催,一会儿让买酱油,一会说家里没面没米了,眼见着都不好使了,情急之下隔着话筒就吼到“现在药就在我手边,半个小时你要是再不回来,就等着收尸吧!”毕竟这不是小事,很快父亲被几个侄子用车送了回来。
“我就不信,那牌有那么好玩?”“没事干啥去,这岁数还让我出去挣钱?”“那~你教教我,以后就在家玩”
于是,家里的倒房成了棋牌室。左邻右舍有爱玩牌的就招呼着过来,先是母亲把花生瓜子茶水都预备着,后来发现得不偿失,赔上吃喝,还要赔上电费,结果还在牌桌上输的一塌糊涂。还要被父亲各种嘲讽和训斥,似乎把家当都给赔掉了一样。其实他就是想变着花样要替母亲上场。晚上,老两口清点着手里残余的一叠小票,互相汇报着战绩。
经验和承受力都来自于实践,一旦享受过山珍海味,对一般的大鱼大肉就司空见惯了。打麻将也是如此,一天输赢在百十块钱上下的时候多了,对几十块钱的输赢就不当回事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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