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低头想着心事,脚下的碎石子好像专门和我做对一样,踢了半天也不滚进旁边的排水口里。
“等一会儿,我叫你等一会儿听见没有”,有点气急败坏地声音由远及近,打破了我混乱的思绪。我抬头寻找,只见一个男人踉跄的朝我跑过来。吓了一跳,我正寻思他是谁,不远处一个女人停住脚步转过身去,男人差点撞到她身上。原来不是叫我,我好奇地停了脚下的动作,已经没心思再继续想那件事。
只见那男人穿着一件灰白色夹克上衣,敞开的外套里漏出一件猩红色打底毛衣,好像有些年头了,透出发旧的颜色。下身一条深色牛仔裤,膝盖有些磨得发白。一双簇新的运动鞋套在脚上,显得和这身装扮很不搭。一只鞋带跑散开,拖拉到地上,男人也没有发觉。东北深秋十月,微冷的天气里,男人的额头上浸满了汗珠子。不知是喝了酒,还是被谁气的,脸红的厉害。双眉紧锁,额头上深深的川字纹,显示着他的年纪应该不小了。一双不大的眼睛里露出精光,鼻梁微塌,两撇小胡子下显出一张小嘴,真难想象刚才那气急败坏的低吼是从这张嘴里发出来的。此刻这张嘴正压低着声音和女人说着什么,广场上声音嘈杂,听不清楚他们的低语,但猜测不会是好话,只看男人满脸愤怒就可想而知了。
对面女人一头干练的短发,穿一件褐色的紧身大衣,长度到小腿处,大衣后面开叉很高,应该是十几年的老旧款式。我妈衣柜里就有一件款式一样的,前几年整理东西我就让她扔掉或是送人,她不肯,说是生我弟弟那年花三百多块钱买的,舍不得扔,要等着再流行回来呢。等下告诉我妈,可以拿出来穿了。
一走神的功夫,男人已经沉默不语了,但是那表情,还像能飞一把刀出来。许是男人太矮,女人要比他要高出半个头来,冷风中显得更加羸弱、纤细。看不见表情,只能看出她双肩微微颤抖,可能是在哭,也可能是冷了吧。我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就那样一直看着,竟然想知道他们在吵些什么。
傍晚的夕阳斜照在不远处的石桌上,亮的发白。枯草中偶有几颗不甘颓败的,在与冷风缠斗中瑟瑟发抖。一会功夫,吵架的男女已经沿着男人追来的方向走了,还像来时那样,一前一后。也不知道这场战争胜负如何?
一阵风灌进脖子里,我连忙紧了紧衣襟,也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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