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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本已经是退休了，天天闲赋在家，看书写毛笔字，打发时间倒也过得清闲自在。可是现在，孩子一降生，所有的开销就像流水一样，媳妇不赚钱，但什么都是要最好的。请了个保姆，她还看不上，非要多几倍的钱请月嫂。婆婆很恼火，但是看在孙女的面上也就忍了。
正好有个学校，要给初二的学生，开暑假班。2002年，一个月2500的工资。和自己的退休工资差不多，两边加起来五千多，也还算高收入了。想想在家孙女有月嫂带，还是出来赚钱吧！儿子只会开口要钱，婆婆心里也知道，儿子自己的钱，吃喝玩乐之后也所剩无几，孙女的开销都是老两口负担的。
小孙女一天天在长大，越来越活泼可爱老两口看着孙女，心里也是乐开了花。婆婆每天给孩子们上课，因为也是年龄的关系，一天讲台站下来也难免会腰酸背痛。因为专门带毕业班，所以寒暑假她照样是要坚持上课的。
儿子的房子跟她买了同一个小区，每天早晨，她在寒风凛冽中去上课时，见儿子的房间窗帘紧闭。她知道那是媳妇和孙女还在睡懒觉。而她六十多岁的人，不得不天天六点半钟起床。不论寒风，不论下雪，她都穿戴厚重，准时到校给孩子们上课。
夏天，上海的气温经常是37度的晴暖的阳光，蜷起碎金似的微尘，一丝丝落在身上。顿时身上沾染了那种明亮的光晕，那种热意顷刻霸占了所有的毛孔，丝丝缕缕不处不在。逃似的躲在树荫下，阳光亦不肯错过，透过树叶的间隙，斑驳的洒了满地，那样燥热的日光，从天空倾泻而下。慵懒的白云，躺在瓦蓝的天空之上。丝毫没有对抗太阳的意思，不去遮挡，不去环抱，只由得太阳肆无忌惮的逼视大地……她最怕热，教室只有电风扇，她经常是拿着泡胖大海的杯子，加上一块小毛巾。一个上午，如果上两节课，在高温的肆虐下，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全部被抽光了。
而此时媳妇是躲在空调房间，抱着西瓜或者吃着冷饮，舒舒服服的看着电视或搓着麻将。一家三口都在上班，养着儿媳妇。每每想到这里，她就心里非常的愤怒，你娘家也没有本事贴补你，还大言不惭的说，嫁汉穿衣当然要靠男人养。每次到女儿家来，走的时候都是大包小包。吃的用的穿的，还说什么女儿孝顺，都是女儿给买的。笑话！你女儿上班吗？所有的钱不都是我儿子出的。同样是父母，她这边要累死累活的赚钱养儿子一家，丈母娘那边却可以厚颜无耻的搜刮女儿。想到这里，心中的苦楚，就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
她干咳了几声，嗓子又干又疼。课多这咽喉炎最近又发作了。办公室的王老师劝慰到：“刘老师，年纪大了吃不消，不要这么拼，孙女已经3岁上幼儿园了。儿媳妇自己可以出来上班。你正好退休在家，可以含饴弄孙安享晚年了。”听王老师这么一说，她心里也感到一丝安慰，“是的，最近回家跟儿子商量一下了，我的身体是有点吃不消。”
自从小孙女上了幼儿园，请了三年的保姆就辞退了，儿媳妇自己接送，幼儿园离家里走过去只有十分钟的路。阿诺送好孩子回家，除了搓麻将，看电视，别无他事。早晨，老伴把菜买好洗好，阿诺晚上只负责烧一下。如果这样，阿诺出去上班，婆婆自己来接送孩子，孙女蒙蒙胖乎乎的，三岁牙牙学语，如果能够天天陪伴着她，教她认字，看书讲故事，还可以启蒙教育教她数学。她本来就是老师，教育孩子肯定是比她妈妈要专业多了。
自从孩子降生后，婆婆对媳妇的看法也有了转变，毕竟木已成舟已经是一家人了，她也不希望儿子在当中难做人。媳妇不上班，她每个月会定时给她1500作为零花钱。看着儿媳妇打扮的花枝招展，想着只要儿子一家三口，开心幸福，用点钱也没关系，就这一个儿子，赚了钱不给他给谁呢？儿子一家三口在她这里吃饭，不贴一分饭钱，小孙女的开销她们都包了。儿子媳妇在经济上没有任何的负担，典型的啃老族。婆婆自己生的儿子没有女儿，所以看到小孙女降生之后，更加是宠溺到了极点。
吃过晚饭，婆婆把她的意思跟家人说了。老头子和儿子马上赞成，说你年纪大了，身体也吃不消，要注意身体健康。阿诺倒是没有表态，一直在旁边逗弄着小孙女玩。婆婆寻思着这学期结束，就跟校长提出自己要回家休息了。
没想到第二天，儿子一个人过来吃饭一脸的阴郁。“阿诺和孩子怎么没有过来？”儿子淡淡的语调中，颇有无奈之意。“她们出去玩了，还没回来，可能外面吃过了吧”婆婆看出了端倪。
“说吧怎么啦，又为什么吵架？”儿子吞吞吐吐：“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她说不想上班。”儿子偷瞄了两下老妈的脸色，看老妈脸色还算正常，他又继续的说道“妈，她出去上班也没有文凭，顶多是做个营业员什么的，不过就是两千块。你现在工资已经涨到了3500块，再加上退休工资，赚钱能力比她强多了。她说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不上班。我当时也答应她的。”
婆婆只觉得心里惊痛，像一个千斤重的磨盘，一道一道的碾着，几乎要将一颗脆弱的心磨成粉四散在风里。她心想：这么多年拼命的赚钱养你们一家，现在身体吃不消，想正常退休，还要看儿媳妇的脸色，你不想上班？难道我是老妈子就该赚钱来养你？你娘家就养到你二十岁，我们婆家凭什么养你养到老？简直是厚颜无耻，年纪轻轻的，好吃懒做，不肯上班，反倒要我这个年老体弱。六十多岁的人来养你，真是个累赘负担……
想到这里，婆婆眼里有一种细碎的冷光，似锋芒一样在她的眸底，凛厉射出，她冷冷的看着儿子：“你可真没用，她现在不上班靠你养。反倒你还颠倒过来，什么事都由她作主。你没脑子吗？你妈我年纪这么大了，你怎么不来体谅我呢？我把你养大成人了，我凭什么还要替你养家！你的老婆，你自己去养！你养得起她就不要上班。”空气中，有胶凝般的滞缓与压抑。
未完待续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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