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柴书院征文 | 旧梦如烟（文章及图片均为原创）

作者: 李砍柴 | 来源:发表于2019-03-09 22:40 被阅读48次

砍柴书院征文推荐榜的第一篇，作者：无奈是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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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理由：

好像很多人的家乡都会有这样的土路，有这样破败的庭院，和处处探出头的满园绿色。

作者的文字很写实，也很有意境。

很美的文字，很难得的干净的文字。

推荐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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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那是个春天的雨夜，寂寞的我在等孩子放学。冥冥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召唤，我驱车赶到儿时的学校。小小的镇子已经沉睡，若隐若现几点灯光。凭着模糊的记忆，穿过曾经走过无数次的小巷，向西，张望，学校没了，代替它的是片片民房灰色冰冷的水泥墙。在它四周久久徘徊，走过一幢幢雷同的平房，穿过又一条小巷，终于，儿时记忆中的房子出现在前方。赶忙跑过去，好像听到上课铃声的小姑娘，羊角辫摇啊摇，妈妈缝的小书包拍打着肩膀。

走在通往旧日学校的小路上，还是那么窄窄的。两旁倒向外侧青黄的杂草，都同儿时一模一样。忍不住蹲下身，用手来回拂了一几下，看有没有跳起来的蚂蚱。两旁的白杨，已长得又高又大。如果是在白天，一定能看到金黄的叶子，在秋日晴好的阳光下闪着光。学校的大门已经颓崴，不知是谁家，在旁边略清理一下，开了个栅栏门。里面低矮的平房教室，改做了鸡舍。记得上学的时候，村里的人盖房子喜欢一个比一个盖得高，哪怕是高两寸。结果是，周围的民房越来越高，而多年没翻盖的小学校成了村里最低洼的地方。每当下大雨，都会积水，好在学校的西边就是村里的大水塘，所以，每到下雨天，总会组织高年级的同学来疏通下水道，因为周围的水都要通过学校流进水塘。水塘满了，学校就和水塘连成一片。鱼儿会游进教室，有时，还会有红色的。据说，是信佛的人放生在水塘里的。我们站在凳子上，看着脚下的水和鱼儿，笑的嘎嘎的。哦，那不知忧愁的童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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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感觉这样的房子很高很高啊，为什么现在矮成这样？应该是新房抬高了屋基，连带着巷子也抬高了地面。老房子已经有将近一半，埋在了土下。小时候，感觉这样的巷子很长很长，仿佛一辈子都走不到尽头。看不够两旁的青苔，总喜欢用手去轻轻抚摸，毛绒绒的。还有那一个个神秘的门洞。曾经，见过穿着蓝底白花上衣的女孩，飞快地闪进去。那里，等着她俊俏的少年郎。此刻，正局促不安的探头探脑的张望。空气中弥漫着枣花香。古旧的木门，那里面藏着的，是一段段悲欢离合，一个个满溢着清香的故事。那袅袅炊烟。老爷爷嘴上的烟袋锅。那清澈的，溢满孩子欢笑的湖泊。全都，不见了。

尤记那年风大雨急，青葱篱下只我共你。

有二个老师已经故去。其中一个是我们的语文老师，他是自杀的。第一次拿着绳子来到学校旁想上吊，转念一想，怕吓着孩子，就回去了。第二次在村南找到棵树刚吊上，树枝就断了。应该是老天都心疼他，不想让他死。他满脸是泪的笑着回到家，写下遗书，到小卖部买了瓶二锅头外加两火腿。再次回到家，喝口酒，喝口农药，咬口火腿......然后，找到踉踉跄跄走到村东头，找到颗枣树，自挂东南枝。遗书大意是，自己年少不努力，高中差几分没能考上大学。村子人多地少，每人只能分到一亩三分地。村里穷，自己家里更穷。无法上学，在家不放弃努力读书。后来应约来小学当代课老师。他很热爱这个职业，兢兢业业地教学，想找机会转正。可他只是个代课老师，连民办老师都不是。他是替一位停职留薪的老师代课，人家财政工资1800，给他800，给学校交500。这一代就是10几年，老婆娶不上，房子买不起，大学没考上，活着实在没意思。他看见水坑就想跳，看见树枝就想吊。早就活腻歪了。唯一的自豪和骄傲，就是带的班级年年语文成绩全县名列前茅。带的孩子热爱文学，好几个在全县，乃至全市作文比赛中获奖。现在想来，他那时应该是患上了抑郁症。当时，别说村子里，就是大城市也没有多少人认识这种病。如果，唉，已经没有如果了。再如果，人已经去世，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