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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惑之年一一2018年,我的书法生活

不惑之年一一2018年,我的书法生活

作者: 师贤斋 | 来源:发表于2019-01-19 16:20 被阅读40次
    郭名高的字

                            不 惑 之 年

                    一一2018年,我的书法生活

                                作者:郭名高

            元旦过后,生活的节奏一下子快了许多。看着讲课提纲,上边已经划了几道杠,又有几处三角符号。外拓、内擫、捻管、篆籀笔法,似乎又不尽然,我遂将目光收回来,于画案右侧拣一支签字笔,再添上几个词,然后起身给砚池里续上墨,将一支兼毫笔浸在笔洗里。我沏了一壶茶,待茶叶慢慢舒展、膨胀,转身去调试手机支架。画案前是几页《毛公鼎》残页,此前,裁好的小纸片已经积了一沓。

            这是我第一次在"墨池”上讲书法,对其程序、功能还不熟悉,却有几份好奇和期待。

          学习《好太王碑》,其关捩不是字形,犹如习武,花拳绣腿玩得再熟练,若无相应的功夫,与舞蹈何异?窃以为,篆籀笔法是其关键,这里涉及起收和线条中段的运行方式,如何使线条干净、厚重又富于弹性需要相应的理念和训练方法。基于这样的认识,我觉得第一节课应该在方法论和理念上着力。而内擫、外拓不仅是一种线条形态,由此牵扯到的捻管,从本质上解决的是如何调锋的问题。

            手机支架已经调好,摁下视频拍摄按钮,我开始讲执笔,讲捻管在临习《毛公鼎》时的表现方式。我极力写得轻松一些,强调书写性和刚柔变化,虚实相生、中侧锋转换。小视频要控制在2分钟以内,有时临的字不错,分析、讲解却未能准确达意,或为外界杂音所扰,只能重新拍摄。如此反复,许多范字要经过数次乃至十余次的临习和讲解。而一节课,除了语音、图片,准备的小视频大概需要二三十个吧。

    郭名高的书房小对联

            窗外雾霾渐浓,走廊里极少见到人影。偶尔听到外边有了动静,那是清洁工开始忙碌。为了一月份这三节课,我的业余生活都被临帖、备课、录视频、讲课填充满了。期间,针对学员普遍存在的问题,我又撰写了《执笔“捻管”及其它》《意临才是书法创作的桥梁》两篇文章作为补充。

            那段日子,我每天要持续四五个小时写大字,站得久了,颈椎开始不舒服。及至期末考试一结束,单位领导电话相请,让我去局机关送温暖,写半晌春联也行,权当做公益活动。

            那天上午,我进了教育局某间办公室,接待的同志蛮热情的,此后的活儿也不少。我的字写得极慢,围观的人却愈来愈多,大约十一点半,我的脖子咯嘣一声响,颈椎疼得厉害,随后就觉得头晕目眩。

            人届不惑,未必就能活得通透,身体上的变化还是隐瞒不了的。 当你意识到某个器官的存在,那里一定出了毛病。春节就要到了,我躺在床上休养,手里正翻一本书,每校长这时打过来一个电话,问我能否再写几副春联。

            病痛陪我度过了整个寒假,期间极少写字。能做的、乐意做的事情就是侧卧床头阅读。看罢一本书,再抽一点时间写篇读书随笔,或梳理故事情节,或分析表述技巧,或谈一点个人感受。断断续续,在这一年中我完整地读了十四部书,约500万字,并写了15篇读书随笔,大概有33000字。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年我开始用手机写作。我可以坐着写,也可以靠在床头,或爬平展了。颈椎再不舒服,还可以仰躺着将脑袋耷拉到床沿上,左手㨄着手机,右手食指在屏幕上快速划动。应该说,前半年写文章较为频繁,粗略盘点了一下,若论字数,相当于丁酉全年的量。到了六月,心劲也就松弛下来。适逢散文集《随书法去远行》到了校稿阶段,每校一次,我都要过目一遍,以致于后半年在写作上有所疏懒。直至年终盘点,这一年的文章也只有74000余字,不是历年最高,也没垫底,比去年多了13000余字。

    2018年郭名高的成绩单(一)

            2017年年底,我将“书坛点将录”列入来年的写作计划。当初,读了陈传席的《画坛点将录》,颇有些感触。为此,我与刘颜涛先生探讨过此事。刘先生以为写这类文章出力不讨好,且从陈传席的身份、地位和资料掌握几个方面阐述棘手的理由。而陈传席犀利的言辞所引起的轰动或强烈的争议,又非我辈可以承受的。刘颜涛对我撰写的“当代隶书中坚批评榜”系列文章颇为关注,加之篆隶不分家,建议我再梳理一下当代篆书名家的创作状态。刘先生是一位极优秀的书法家,他的话我也琢磨了一阵子,与我的初衷还是有些出入。或许是陈传席的“画坛点将录”影响太大了,以致于他人一旦用上“点将录”这样的字眼,便自然而然地赋予文章相应的表述模式,而其显露出来的批评价值和批评精神未必就能得到读者认可。换句话说,书法批评若无益于书法家本人,且有碍和谐社会建设,不做也罢。

            事实上,一个艺术家要持续走下去,走深,走远,需要相应的参照。而前贤的经历、品质和治学态度、方法是需要我辈去了解、去挖掘的,这个过程恰是我思考此后该如何走下去的契机。当然,行文之后若能有益于他人,则善莫大焉。之前,我写过吴昌硕、黄宾虹、齐白石、徐悲鸿和张大千,这些书画大家无论品性、治学态度,还是理念、方法上都影响了我这几年的学习。

          斟酌再三,我决定将″书坛点将录”进行下去,只是在人选和数量上做了较大调整。我想以贯用的散文笔触来刻画这些人物,跟着他们的足迹领略这一路的风景。被我看重的第一位书法家是于右任,他在碑帖结合方面所具有的高度应该引起我辈重视。于右任书法格调高,得益于他的学养和气度。而书法贵在气质,除了技法上无可挑剔,那种书卷气是最为动人的,但这些绝非当今的展览所能够引导和评选出来的。

        《髯翁于右任》发出来后,没有产生多大影响,关注度也不高。文章只有2500言,却让我更为深刻地意识到,书法其实小众得厉害,于国于民,它所表现出来的价值是很有限的。当然,若能推而广之,则会凝聚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譬如于右任提倡标准草书,虽然响应者寥寥,而其人生格局非同一般,他的初衷是针对中国文字的前程和命运而进行的一次探索,即便失败了,引起的争议也不容忽视。在整理、删选、书写标准草书《千字文》的过程中,于右任自身的书法修为也得以升华,这是不争的事实。

          此后,我还想写一下弘一法师(李叔同)。我先翻了他人写的两本传记。书写得云里雾里,很是无趣。再读弘一法师写的一本小册子,最后决定将他略去。对于一个天赋极高的艺术家,我们无法从他那里获取除了天赋之外更有价值的东西。更何况我等俗人,还想继续在色彩斑斓的世界里痛并快乐着。

            使我不安的是,这个系列的写作进度太过缓慢。

            接着,我翻阅了有关启功先生50余万字的资料,于12月最后一天完成了《书因人传看启功》一文。该篇5000余言,对启功先生的闪光点做了简单地梳理,尤其是启先生的人品和钻研精神使我获益良多。而其书法本身与他的影响则成为我辈反思当今书法家所欠缺的许多东西,进而在之后的学习中能有所调整和完善。

    2018年郭名高的成绩单(二)

            6月中旬,我写了一篇散文,名曰:《做个文人,是我最后的理想》。文中回顾了我儿时的两个梦想,一个是作家,一个是书法家。时过境迁,人到了不惑之年,与儿时的理想、追求多少会出现一些偏差。无论是作家还是书法家,都不是什么技术活儿。云层之外见青天,许多艺术上升到一定层面,在本质上是相通的。我们之所以将它们分得太清,缘于对技术的倚重和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做个文人,是我最后的理想。读书、写字、作文,这是分内之事,更是一种修行。

            就书法而言,每年我都会选一两个碑帖作为这一年的学习重点。《好太王碑》拙厚、质朴,以圆笔为主,线条、结体起伏不大,久习易堕入一个死胡同。因此,我想在《张迁碑》上再下点功夫,尤其是写小字,常以此碑为日课,使方圆得以互补,而其结体所呈现出来的跌宕变化更是我所看重和需要吸收的地方。

            清晨,进了工作室,整幢楼都异常静谧。我先烧水、沏茶,然后坐下来在前日写的废纸上反复临习数十字,待熟练了,拈一张四尺水纹纸裁成等大的四块,开始认真地临上几页《张迁碑》,若有不满意的地方,重写一张。如此持续了半个多月,于4月17日这天总算临完一通,共18块,36平尺。后来,这件临作被一位朋友收藏了。我想再临一通存着。但与此前不同,我每天只临一两张,再趁机写两张作品,尺幅还是四尺四开。最初,我计划将这类小品凑够五十幅,然后创作一件册页,权当这一年在《张迁碑》上用功后的总结。画案一侧的空间越来越小,当这些小品铺到第25张时,我的腰椎、颈椎病又犯了。

    郭名高通临《张迁碑》

            六月中旬,受“墨池”之邀,我又开设了第二个隶书专题,这次就讲《张迁碑》。

            近两年,我习惯在临帖时注入个人一些想法,而这显然不适合多数“墨池”学员。为此,我做了大量的实临功课,字不贪多,反复临那么几个,在形准的前提下,对书写性、墨色和节奏等美学元素予以关照,常常一个小视频要录制许多遍,再选出一个较为满意的存下来。应该说,这五节课我竭尽全力,比《好太王碑》那三节要用心得多。遗憾的是,这个专题的人气并不理想。最后一节课结束了,我很快也释然了。整个过程,其实最大的受益者还是自己。  为此,我还撰写了《有关<张迁碑>的话题》《通临<张迁碑>》《初学<张迁碑>可能出现的几个误区》和《如果你临帖水平足够好,不妨再进一步》四篇文章,约12000字。

            在病痛极其严重的那些日子,我每天上午要花一个小时去单位茶室里坐坐,用仪器对疼痛处进行针灸理疗。 

            这年四月,学校接收了两个学习书法的实习生,年轻人好运动,他们常喊我去打球。

            小学时,我喜欢打乒乓球,后来因为学业,打的次数就少了。眨眼间二十多年过去了,再操起拍子,觉得身体已经迟钝了许多。晚饭前大约四十分钟,总有一帮学生溜进体育馆与我较量一番,常常是大汗淋漓方罢。而这样的运动对舒缓腰椎、颈椎疼痛,效果并不理想。后来,又一拨学生陪我打羽毛球。及至暑假来临,这项运动也搁浅了。再后来,我通过视频开始学习太极拳。几个看似简单柔和的动作,打下来常使人气喘不休、汗流浃背,浑身的筋骨都在咯嘣地响。这倒与书法有相似之处。事实上,线条的力量感与力量本身无关,唯有松下来,线条方能柔韧、有弹性。太极拳也是一门艺术,但我终究没能坚持下去。退而求其次,我又跟着朋友学了几个缓解腰椎、颈椎疲劳的动作,想起来了,放下手头的笔,就地活动一会儿。

            过了阴历的五月,我已经四十岁了。都说四十不惑,我却活得任性若稚童。

            搞书法的人,总希望有大把的时间可供支配,甚至期待早日退休。而这一年的身体状况使我明白一个道理,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会有光彩和遗憾,不要对未知的、无法掌控的事情寄予太多期待。

            作为一名教师,暑假是我们最大的福利。两个月的时间,能干多少事呀!或读书,或写字,或旅游,想怎么玩都可以吧?面前闪现一派丰收的画面,我陶醉其中,一个不慎,却坠入诸多烦恼中。

            那天夜里,厨房水管突然爆裂,待我们清醒过来,水已经漫了整个屋子。一脚踩下去,就听噗嗤噗嗤地响。与妻儿忙碌了两个多小时,才将屋里的积水排尽。天总算亮了,床板下存的几刀宣纸全泡透啦;衣物、家当凌乱地摆满所有的桌椅和沙发;木地板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裂嘴、踹脚,毫不含蓄地表达自己的不满;茶几、床头柜但凡见水的地方,都裂开了口子;屋里杂乱不堪,室内潮湿、闷热,人的心绪若酷暑天气蒸腾出来的汽浪,碰到哪里哪里遭罪。忽而捶胸顿足,踹墙跺脚;忽而怨天尤人,指桑骂槐。待心绪平复下来,又操心楼下住户是否因此而遭殃。

            之前,受终南山孔子学堂邀请,我答应第二天为孩子们讲半日书法课,这是三个礼拜前的约定。翌日正午,屋子里依旧闷热。我关掉空调,打开所有窗户,然后锁上门,带着妻儿匆匆赶往上课地点。

    讲座现场一

       

    讲座现场二

            山风习习,日光耀目。蝉噪林愈静,鸟鸣桃更香。

            几十个孩子一台戏。我由“龙骨”上的符号扯到占卜测吉凶,由钟鼎文讲到楚庄王去“问鼎”,在《祭侄文稿》里诠释激愤与忠义,因《兰亭序》牵扯到萧异和辩才,继而又闪出一个“东床快婿”……孩子们的表情是对我最大的安慰。这时,我们都走进了另外一个世界,我们都是看客,身处局外,很多事情都可以通透面对。

            返程途中,丫头兴奋地告诉我:“爸爸,那些伯伯、大妈、叔叔、阿姨都说我的书法写得好!我回去一定好好练!”

          散文集的三校迟迟不见动静。屋子经此一劫,也该重新装修一下。贴完壁纸,室内依旧潮湿,这时,又多出一股浓郁的糯米味。当天夜里,已经九点多,我们一家在路边买了些吃的,开着车去山里避暑,权当是掩饰有家不能回的恓惶吧。

            到了八月中旬,天气依旧酷暑。单位领导竞聘上岗,今日一个长会,明天一个短会,太远的地方去不了,索性躲在工作室里写字。我先完成了几件邀请展的作品,再继续此前未完成的小品。一家三口偶尔去泡一回温泉,或去太平河边纳凉。河水潺潺,凉风拂面,远处不时传来孩子的打闹声、大人的呼叫声。待你收回目光,噗嗤一声,却见一道水线划弧而过,几点雨水就这么落到你的头上或臂间。我彳亍良久,最后选一块大石头坐下,脱掉鞋袜,将腿脚泡在水里。河水清凉瘆骨,脚掌不时在崚嶒的石面上摩挲,甚是惬意。我的手里捧着熊召正的《张居正》,情绪跟着人物命运忽紧忽松,读到精彩处,将大腿拍得啪啪地响。丫头正和妻子在一片平缓的水域里捞鱼,突然大喊一声,攥着的瓶子早已脱手。瓶子顺流而下,没有几步,又被几块石头卡在中间。我放下手头的书,扑腾扑腾地䠀了过去。

            校园里有一棵松树倒下了。

            这是一棵雪松,躯干五米之上若塔若伞,又延续了十多米,粗不能合围。就这么一棵大树,在一场不算猛烈的风雨后倒向一侧,根须毫无忌讳地裸露在大庭广众面前。门房的师傅说:“树底下的土壤不行,都是瓦砾、水泥,根须扎不深,也就经不起大的风雨。”这话对我很受启发,因此写了《一棵树的哲学》,在结尾有这么一句话:“初学书法,能够勇猛精进那是本事,也是自然规律。锁定目标去努力,这是成才的起码品质,而能否走得长久,仅凭枝干的长或粗恐怕是不够的。固本培元,远比表面扩张有价值。”

            整个暑假,我就写了这么一篇文章。除此以外,读完了140余万字的《张居正》。这似乎与书法无关,我却坚信,一个人的灵魂发生了变化,必然影响到价值判断和此后的追求。利益面前,有底线的人应该受到他人尊重。《政治无情,皇帝寡恩》《小人弄权,君子谋事》,无论是政治还是艺术,所有的分歧都缘于人的价值选择。当你觉得书法是一门技术活,需要以竞技来判断优劣,那么,你必然要考虑他人的审美情趣;当你认为书法是一门艺术,是表情达意、修心养性的手段,那么,其高度就不能停留在技术层面,还需要以学问来滋养。当然,你的修练方式定然与前者不同。这一年,我写了于右任,又写了启功,他们的志向当然不同于当下一些获奖书法家。

            此后,我又读了两本当代学者写的散文随笔集,从老一辈学人身上获得了许多启发,也将自己的前程做了简单的规划。之前,我的写作不成体统,想到哪写哪里,有些杂乱无章。既然喜欢书法,就该以文化的视角去做一些梳理工作,而要将这些落到实处,恐怕需要散文这种表述方式了。

    与书法相关的两本书

       

    鄠邑区新华书店有书模

            十月中旬,我的散文集《随书法去远行》由太白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随后两月,整个人犹如拧紧发条的钟表,嗒--嗒--嗒,嗒--嗒--嗒,在既定轨道上行驶:写字,签书,发快递。为了促销新书,我前后写了200多副一平尺的小对联与之配套发行。承蒙书友厚爱,一时倒搏得些许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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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书不易,出书更难。文人的矜持使我坚守一个原则,若非至亲好友或有恩于我的师长,我是不会轻易送书于人的。有朋友出了一道选择题,问:您写书为名还是为利?我笑而答之:若能名利双收最好,退而求其次,我更看重自己的付出能换来相应的物质认同。我的使命就是写好字,作好文。在这条路上,我想走得再远一些,需要备些盘缠才行!朋友帮我策划了签名售书活动,我权衡了诸多可能性,似乎与我的初衷不合,所以婉言谢绝了。

            身边也有些酷爱书法的朋友,他们偶尔会来我的工作室坐坐。我能给予的,只有一点学书体会和满腔热忱。生活是一张网,有些人会因为自己的努力而产生相应的磁场。磁场之强弱,则取决于你的能力大小。为此,我们都应该再努力一些。

    书友来访,示范《毛公鼎》

                                  2019年1月18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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