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仰望那种抱个笔记本在咖啡馆一泡一下午,忘却周身云起风涌,世事变迁,完全沉浸在文字世界的生活,看着黄金时代,想象置身在花海的榻边,咬着笔杆思索情节的自己,不禁也能在睡梦中笑醒,我承认我是喜欢文字的,从中学时代起就有摘录的爱好,每当看到优美喜人的辞藻,总是很小心的把它们一字一句的摘抄下来,日积月累也有了好几大本,心想着哪天自己也能写出这样的文字才好,可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再不敢拿起笔写些心有感触的文字,每每打开电脑或者摊开笔记,涌上心头的思绪总是无端地被额外的事情打断,等到再有时间记录的时候,方才所思所想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那种失而不得的感觉仿若心头被扎上了一根刺,想拔却怕血涌不止,久而久之,便放弃了。
那天收拾书柜,拾起早以前的摘录,看着里面稚嫩的笔迹和不知让自己流了多少眼泪的话语,不禁潸然,那是一种久远的怀念,只有深爱一项事物或者某样东西的时候才会产生的情结,就像喜欢一只猫,你会不由之主的关注周围有哪些宠物店一样,我爱书,买书,真正看的时候却少之又少,堆积了厚厚的灰尘却见不得旁人擦拭,仿佛那只是我自己的权利, 搬家多次,几经周转,旁的东西该舍的就舍了,唯独这些家当,本本不落,于是愈聚愈多,看过的不扔占地方,不看的不扔更占地方,为此和家人争吵了多次,最后他们妥协了,有书的地方绝不乱动,我保存了他们,可我依然让它们躺在那里,就像我的这些文字一样,那一天,我狠下心把摘录本向垃圾一样扔了出去,心痛,却有一种释然。
后来渐渐开始卖书,从小学的书本开始卖,(在我工作了3年的时候我还保留着小学一年级的自然、社会等当时的课本,距今有近20年)先卖习题本,再卖练习册,然后课外书,最后轮到课本,斗争多次终于下定决心割舍,去粗存精,几番筛选下来,倒真是留下了一些“精华”。原先想着等到我的孩子上学,用我那时候的课本给他预习功课,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自己该是有多么的纯真,我不知道如今的孩子学前教育已经到了什么程度,但是我想那个时候的课本放在现在一定是老八代的古董了,让现在的孩子拿去折手工估计都觉得纸张陈旧。在经过多次捯饬,彻底卖完小学五年全部书本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还是挺有成就感的,我不知道这种感觉自何而来,也许是看到了打破过去的一种决心,也许是冲破枷锁的一种自由感,不管怎样,这样的感觉让我兴奋。然而,我经历这么长时间思想斗争和选择换来的心情却被一场书友交流会轻而易举的崩的粉碎。
当看到他陈列出来的那本不知哪个年代作文集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心已经碎的一塌糊涂了,那是一本很老的作文集,没有封面,不,应该是前后都没有封皮才对,边边角角的不用说,页面黄的亦不用说,甚至看到的第一页已经是该集的十五六页朝后了,如此堪被称为“破烂”的一本书,既不是经典名著,也不是史籍文献,只是一本作文集,却被他奉为座上宾,即使残缺破败至此依然如此珍藏,其中的原因我想早已不明而喻,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有些东西,也许永远没有过时这一说,我不禁为自己卖掉的那些而后悔,为拿来占座位而丢失掉的一本记满了高中时代酸甜苦辣的语法书痛惜,更或许,我深深自责的是我因为感觉负累就这么轻易的丢弃了我的曾经过往。
如今我再想看看我童年时代的记忆已经不可能了,它们因为我的一时失心而早已被粉碎在了某个垃圾场,或许重新打浆融在了新时代的产物中,亦有可能沉没在了泥土里化作成肥料,不论是哪种结果,当我想给我的侄女分享她姑姑小学生时候的证据是找不到了,当我给她讲述其中哪篇文章的某个桥段的时候,我只能依靠残缺的记忆把它描述完,而她向我质疑的时候我却再也找不全让她信服的理由。
然而我庆幸遇到了这位笔友,让我重新认识了过去,也让我拾起了放置N年的“笔杆”,不管这个“笔杆”被我搁置了多久,但终究是没有像小学书本那样被卖掉,它只是被搁置了而已。日新月异的朝九晚五,醉生梦死的浮华生活,让你我多少人曾经一度迷失在里面无法自拔,埋藏在心底的那块土地是否早已经贫瘠,或者像茫茫海洋中的一粒小岛,在地壳的不断运动中即将慢慢消失,你所收起来的人,收起来的梦是否也如我的书本和笔杆一样即将在岁月长河中慢慢被腐蚀掉,即将成为过时的产物,打上古董的印记。但愿你们也能如我,早日遇到那位笔友,一语一行一眼神,点醒你这梦中人。
(该文之前被不小心删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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