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女儿美

伊朗女儿美，这是真的，毫不掺水。睫毛弯弯，眼睛眨眨，只要一个简单的回眸微笑，波斯女郎掩藏在头巾下的美已足够让人印象深刻。在外貌方面，波斯人拥有真正的好基因。大眼睛，高鼻梁，适中的脸盘，怎么看都是既大气又美观。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充分意识到伊朗姑娘的美，还是在伊朗的邻国土库曼斯坦。宽阔的大街上，姑娘们彩衣飘飘，比起常年黑袍裹身的伊朗妹亮眼不少。然而，内心清楚地告诉我，即便有靓装增辉，土库曼姑娘在风采上仍然比不过她们的邻居——没别的原因，就是颜值不够高啊。

伊朗姑娘美得触动人心。然而，因为众所周知的风俗原因，她们不能像其他国家女生那样，随性地展现自己的美。大约九岁之后，所有伊朗姑娘都必须褪下泡泡裙和短袖衫，转而严格遵守本地的衣着规矩：头发必须用围巾（hijab）包住，全身只许露出手脚，上衣还要盖住臀部。若是出身保守家庭，或是自身信仰虔诚，那就还得把自己包得更紧一点，再套上一件黑色的伊朗式罩袍（chador）才能上街。

这种伊朗式罩袍，可谓本地一道别具特色的风景。说是罩袍，其实更类似于斗篷。讲得更白一点，就是一张从头披到脚的黑色床单。有别于许多人印象中那种只留眼睛缝的袍子，伊朗式罩袍并不遮面，走起路来也是一飘一飘的。阳光之下，衣褶随风在袍子上轻盈流淌，从背面看起来真是仙气儿十足。

然而，罩袍美则美矣，穿起来却不便颇多。一般而言，罩袍应长及脚面，走起路来难免拖泥带水。要是不想拖地，那就得用手提着衣料，同样是个麻烦事。再者，穿罩袍是不分季节的。伊朗夏日炎炎，穿短袖出街尚且大汗淋漓，裹罩袍会是什么感觉，诸君完全可以想见。除此之外，伊朗式罩袍还有个怪异之处，那就是没扣子。也就是说，走路时必须一直用手拽住两边，以防袍子被风掀开。穿袍子的大妈们，手就没有一个闲着的——要么得提着下摆，要么得扯着胸口。

唉，难道不可以更方便一点么，这可是一种日常服装啊。

所以，为了行动轻便，在德黑兰这种大城市，很多女生是不穿罩袍的——毕竟，风俗没说必须穿这个，只要包住身体就好。一个德黑兰女生的日常衣着大体是这样的：头上包围巾，上身一件袖长及腕、衣摆过臀的褂子，下身则是一条长裤或及地长裙。衣料则以深色素面为佳。所以说，德黑兰街头找不到大城市常见的摩登女郎，因为没有人可以无视规矩，完全按自己的想法穿衣服。这和伊朗生活中的许多东西是一样的——社会早就把生活的各种条条框框都规定好了，普通人只有遵照执行的份儿罢了。

不过，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伊朗女生亦不例外。虽然外衣穿不出花样，脸蛋和手脚仍可多下心思。伊朗姑娘之所以顾盼生辉，五官漂亮是基础，精致的脸妆同样加分不少。对伊朗姑娘而言，淡妆这个概念大体是不存在的。头巾之下，姑娘们的眼线清晰可见，眉型也都是精心修过的样子。唇彩和亮肤粉底同样不会缺席，整张脸打量下来，似乎没有一处未被认真打理过。不夸张地说，上妆之后的伊朗姑娘，个个都美得像商店里的洋娃娃。作为外人，虽然觉得她们实在有点用力过猛，但也更清楚地体会到她们那种喷薄欲出的爱美之情了。

有意思的是，在这个颜值颇高的国家，整形业同样不缺市场。大概是因为“物以稀为贵”，伊朗女子素以小鼻子为美，鼻梁太挺反倒遭人嫌弃。于是大街上常会看到鼻梁上贴了纱布的姑娘——不用问，她们肯定做缩鼻手术了。遥想起刚来伊朗的时候，有个姑娘一脸真诚地夸赞我朋友：“我就喜欢你的鼻子，又小又塌！”殊不知，这朋友最不满意的身体零件就是这个小鼻子。我和她说，中国人也爱修理鼻子，不过是隆鼻，鼻子越挺才越美。姑娘一脸的难以置信，仿佛是发现了新大陆。

面容要精致，手脚亦不可放过。伊朗姑娘的足履紧跟时尚潮流，风采不输任何外国。即便是穿罩袍的保守老阿姨，其罩袍之下说不定也藏着一双漆皮黑色小高跟，微微一露便可惊艳视线。手就更别提了。伊朗女子的美甲热情，似乎比国内的姑娘还要猛些。有段时间常去一家蛋糕店购物，收银小妹伸手找钱，指甲上的风景每一次都各有不同。想想自己大概是每五天左右去一次那里，小妹折腾指甲频率之高不言自明。

是的，没有什么可以挡得住人类刻在骨子里的爱美之心。

因为这颗爱美之心，即便对于规矩明确的着装，伊朗姑娘也没完全放弃努力。没错，着装的规矩是死的，但规矩的具体边界在哪仍然可以商榷。现如今，很多德黑兰姑娘都不会严格遵守戴头巾的规矩，多多少少都要露些头发出来——有些人露出前额，有些人则把颈后的头发散落在头巾之外。更有甚者，只把头巾搭在脑后的发髻上，大半个脑袋都晾在外面，距离去除头巾似乎只有一步之遥了。除此之外，衣服的花样也悄然增多。曾在街上见过一个姑娘，上衣虽是过臀，胸口却却挖个大圆领，露出的部分只用头巾草草盖住少许——这显然是在打规矩的擦边球了。按照规矩，裤子的长度没有商量，宽度倒是随意。于是年轻姑娘们纷纷穿上铅笔裤出街，既不违反规矩，又能尽情展示自己的腿部曲线。从上到下，姑娘们都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规矩的边界，坚定不移地在“有伊朗特色”的爱美路线上不断行进。这可真是不容易啊。

小姑娘爱俏，老大妈就不用要好吗？当然不是。爱美之心可不分年龄段。按说，大妈们一般都穿罩袍，黑布料一裹就完事了，还能出什么花样？然而，生活永远有超乎想象的精彩。就在一个商场里，一位大妈的衣着顷刻间抓住了我的眼球——那居然是件有蕾丝的罩袍。因为有蕾丝，罩袍不再是黑漆漆一片。花纹的缝隙里，大妈穿在里面的碎花大衣若隐若现——原来肃穆的罩袍也能穿出这样俏丽的风采。那一刻，我既佩服大妈的衣着巧思，更深深感慨伊朗女性对扮靓的无限执着。

在爱美这件事上，伊朗人和身处世俗社会的我们并没有半分区别。

众所周知，这个国家包裹着厚重的宗教外壳，乍一看似乎另类得很。随处可见的清真寺、每日三次的唱经歌声、妇女的头巾和罩袍，构成了我们对这个国家最直观的印象。然而，只要深入观察就会发现，波斯民族既有鲜明的伊斯兰色彩，更有不容忽视的世俗一面。伊斯兰教虽然征服了这片土地，但也没能完全改变这个民族的文化基因。世俗的生活气息依旧浸润在伊朗人日常的方方面面。只是它一直隐藏在宗教的“罩袍”里，所以没那么容易被外人发现罢了。

世界那么大，未知有太多。唯有亲力观察，方能冲破刻板印象的狭隘，得出实打实的真知灼见——

这个民族自古传承的生活热情，比我们所想象的还要热烈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