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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豪空古志》第六章:斜枝酣睡一日浮,满江楼前身伴虎

《英豪空古志》第六章:斜枝酣睡一日浮,满江楼前身伴虎

作者: 躺躺 | 来源:发表于2017-06-19 08:09 被阅读51次
    《英豪空古志》第六章:斜枝酣睡一日浮,满江楼前身伴虎

    时间极慢,黑脸少年在一樟树斜枝上昏睡,伸手仿佛能捞起一掬,时间又极快,快在十天之后,全然忘记了昨天喝得是莲花白还是竹叶青,不知觉间,黑脸少年在宁波已住了一月有余。

    这段日子宁静的像被琥珀包裹住,他白天还是去码头扛些货,得些银钱,晚间会从江里带一尾鱼来屋里煮。而尹一欢十天之前离去了,原本黑脸少年想与他一同走的,宁波也没有认识他的人。

    不过,尹一欢拒绝了,没给个理由,喝了几杯酒,尹一欢便摆着手走向一漫漫原野,然后消失于天地相依处,一轮红日升起。他故意挑的这时候,说是要有诗意。

    幸好南国虽平静,却也总比北国要浪漫许多,戴花的少年,揪着胸口的小姐;青瓦上的懒猫,恶狗在墙角休憩,一条长长街道拥满人,一条巷子空荡荡,河边柳下,随时准备渡河的白马;黑牙的破屋子也添置了许多货物,但每想,如自己这般人,睡在大榕树下,也不挑剔,在看锅碗瓢盆便不是滋味了。

    不过南国的六月,多少些闷,于是在他眼里,除了太阳,所有的活物都失去了荣誉,病怏怏的,他就又添了些不满意,其实他也想走了。

    一天午后,黑脸少年在野郊的一棵槐树下睡觉,他睡得烦闷,这两天,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茶馆说书的老先生肚子里的那几段子趣事闻也都嚼烂了。他又侧翻了几下身子,啧巴了几下嘴,喃喃道:我到底是谁呀!

    “许牧谦,走走走,有好戏看,满江楼有好戏,”忽然一像个顽皮猴子的男孩嚷嚷叫。他远远的就朝黑脸少年招手,他嗓门大的像平地惊雷。黑脸少年正索然无味,此时听到有人喊他,是郭十三,他难得的一个玩伴。

    郭十三在家中排行十三,才得的名,今年15岁。他有十二个姐姐,他母亲在第十三胎才等到他,父亲早亡,因而格外心疼他,总对他念叨,你是老郭家的香火。他是西郊附近的穷苦人家,平日多与黑脸少年厮混。他一家人都待黑牙不错,听郭十三悄悄给他讲:他七姐和九姐对他颇有好感,而他母亲也是有意向招他为婿,只是黑脸少年来历不明……

    什么热闹?

    哎呀,跟上来就是了,和你说,也说不明白,好戏,好戏就是了。

    黑脸少年两眼冒出精光,纵身而起,跟着前面精瘦的,风风火火的郭十三跑。一路上还有许多人汇到了一块,他们都是往满江楼方向去的。满江楼是宁波第一的酒楼,此处已被堵的水泄不通了。后来的郭十三急得直挠脑袋,他本就瘦小,此刻被挡在人墙外,看到满江楼二楼也还满是人影。

    楼上的是青城派和华山派嘛,他们怎么就对上了?

    哈,你这都不知,这十年来,青城派和华山派可是老怨家了,只要遇着了,那就必要有一出好戏看。

    听说这原因呀,是因为某本剑谱,是吗?

    满江楼富丽堂皇,此刻却无人持箸添酒,只因满江楼的二楼,有两派人马对峙,蓝袍的那群人是华山派的,青衫的是青城派。领头的两人是青城派的柯观菩和华山派的林微星。

    郭十三在后头听得心直痒痒,但奈惜,泱泱人群,他只能见到一个个的后脑勺。不过郭十三素有小机灵,他眼珠子一转,忽的大喊:贼,贼,贼,你钱袋子被偷了。

    他这一喊可不了得,所有人都惊了,缩起身子,斜着眼往自己旁边的人看去,一个个都仿佛有颗邪心,然后又小心的偷偷往自己钱袋里看,随着他们这一紧张,就有位置空了出来,郭十三见此,捉着黑脸少年的衣服就往里钻。

    郭十三现在勉强看得到二楼的一出好戏了,他一到前头,看到二楼绰绰人影,立外的几人更是横眉冷目,他一见到这般场面,心下欢喜,一时没忍住,不自禁的大喊:打,打,打呀。

    二楼的蓝袍青衫们,个个是风华正茂,原本如一支支蓄者势,弓上绷紧的弦,但此时让郭十三一喊,两方都被一惊,虽说无事,但全不由恼了,两军对峙,最怕打扰了。

    一青衫竖眉寒声骂道:哪来的狗娃子,找死不成,信不信我敲碎你的牙?

    郭十三小小少年,让人骂做是狗,心中立即涌出了一团火,哪还知天高地厚,他也不管对方是谁,正要回骂过去,也幸好让一人捂住了嘴,那人在他耳边说道:混小子,住嘴,这可是青城派和华山派的老爷,随便一个人都能把你命要走咯。

    郭十三费劲摆脱那人,回头一看,原是他渔民大姐夫,他大姐夫惶惶摇头,他见此也就泄了气,冷静片刻,清楚了后果,他也就悻悻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说话的青衫见此,便讥谩的说:原是只,只会叫唤的杂毛狗。青衫斜眼蔑视的模样,让郭十三的原本抑住的血气冲上了天灵盖,但他还是没昏头,咬牙切齿,过了一息侯,反而不屑的说:你这人肯定是受了穿蓝衣服的气,现在在我一个小孩身上找补,可是你一个武林高手,欺负我这小孩,算什么。

    郭十三的这番话,是一箭中的,让青衫脸上挂不住了,而蓝袍的虽尽量按捺,但脸上的快意,还是隐隐露出,郭十三这番话,捧了他们。两边人忽的寂然。郭十三见此,沾沾自喜。

    青衫见此,恼了。他胜不了蓝袍,但一个小孩,欺到他头上,以后行走江湖,他岂不是成了个行走的笑话。他念及此,便做了个决定,他忽向对面的蓝袍道:林微星,我要治治这小子,你也要管吗?

    让他问话的蓝袍,没理会他,视若无物,这让他胸膛又冒起了一团火,他冷笑了声,就往郭十三掠去,衣衫发出破空声,这让郭十三吓得往后退,可人实在太多,他跌倒在原地。

    青衫已到近前,郭十三忍不住的打了个颤子,而郭十三的渔夫姐夫忽然挡在了他面前,颤声道:老…老爷”。只是他话刚出口,就挨了一巴掌,顿时眼冒金星。

    青衫倨傲的问道:你叫我什么?

    “老…不,不,大侠,.请你饶过这小孩,他这是胡说八道。”郭十三的姐夫挨了这一巴掌,似乎清醒了许多,他颤颤巍巍的挡在郭十三面前,结巴的说。

    青衫这回连话懒得多说一句,反手又一巴掌抽到“渔民”脸上,将他抽倒在地,便不去管他了,青衫又徐徐逼近郭十三,像捉弄一只猫的眼神戏谑的盯着郭十三。

    郭十三见自己姐夫被打,胸口像是堵了一车石头,他虽然更害怕,连小腿都抽了几抽,但他还是不怵,勇敢的对上青衫的眼睛。

    青衫见此,又觉被冒犯了,冷哼声,便举起剑鞘,像抡棍子般朝郭十三身上打去。他狞笑,眼里涌出热波,仿佛已经见到郭十三血肉绽开。只是他没想到,有人捉住了他的手臂,那人力气大,捏的他疼,他往那只手的主人看去,只见一张黑黝黝的脸。

    “黑小子,找死,”青衫见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轻视,不禁生了杀心。他一招撩阴腿直接朝脸少年奔去,但他没想到,黑小子轻飘飘一掌拍在他胸口,他便像个沙包,一下摔的老远。

    这让楼上的青衫、蓝袍都暗下一惊,他们见此,立即判断出这黑小子绝不像他外表那般憨厚好欺,心下一紧,便凝目细细打量这黑脸少年,只是这一眼,却让他们忽的,齐齐的惊退了好几步。

    而那摔的满脸肿紫的青衫恼羞成怒的爬起,他恶狠的一指,道:师兄,杀了他,杀了这黑小子。他这叫嚣,让之前被惊呆的百姓,一下被惊醒。郭十三脸色一变,担忧的喊道:许牧谦,你快跑,快跑。

    “血瞳,血瞳,他是血瞳!”二楼有一的蓝袍惊慌失措的喊道,他一个趔趄,让一把椅子绊倒,摔倒在地,双腿大张。众人更惊了,他们情不自禁朝黑脸少年望去,但见一张——黑黢黢的面孔,这是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唯一的动容之处,便是浮着几分不安定。

    “血瞳,他是血瞳,”一年小的青衫对楼下师兄们喊道,他十三四左右的年纪,稚嫩的声音都撕裂了。放信号,让附近的人赶过来,青衫和蓝袍中的领头人缓过神,虽尽量稳住,但声音里的颤栗,像是胆都碎了。

    “血瞳?”有耳有眼之人,巴巴的念了一句,听到这个名字,他们只觉天在转,地在转,似乎让人抢去了身家性命。围在满江楼的百姓们,一时回不过神,终于明晃晃的太阳把他们都刺痛了。

    黑脸少年不安的捏紧又放松拳头,他原是不愿见自己的朋友被人欺负,才出手相救的,但没想到这些“气度不凡”的江湖弟子,竟成了这般神态,个个局促不安,仿佛现在是被悬在崖壁的某棵苍树上,并伴着随时都有摔下万丈深渊的可能。

    更何况他听的真切,他让人叫做“血瞳”。他想到那日在登州茶馆,听苏老先生说过,血瞳就是杀了安县百姓官差的人。

    他蹙眉,前倾身子,想要解释。可血瞳之名,如地狱无常的锁链,人世上的人安敢多在他身边停留,看到满江楼上所谓的武林人士,也一个个面如死灰,即使此刻莫辨真假,但谁敢与自己性命玩笑,一时间百姓们抱头鼠窜。

    人满为患的满江楼,顷刻间空空荡荡。郭十三脑中一片恍惚,他看着挡在他面前的背影怔怔出神,喉咙发干,痒痒痒,他想说话,可像是哑了一般,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他气的,用手掌去揉两只眼儿,一下就红了。

    黑脸少年察觉到郭十三的动作,扭过头来,紧张的说了句:十三,我不是,你别信他们。

    郭十三听到黑脸少年的话,想起二人往日的交往,精神猛震,而后高喊道:他是我朋友,不是血瞳。

    可没人理他,满江楼黯黯孤寂,二楼的青衫蓝袍掌心皆已汗涔涔,又紧了紧手中的铁剑,惊惧的望着楼下的那黑脸少年。

    郭十三见此,急了,他不愿他的朋友和“恶魔”沾染关系。他又嚷道:他真不是,我可以做证,要他是血瞳,我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这话乍听有理,却经不住推敲,并道出了个真相,江湖本无人见过“血瞳”,这是血瞳能得以狷狂的一大因,而血瞳到底在何处?“大隐隐于市”,一定是如此了。这让青衫蓝袍更为紧张。

    “十三,我们走”,黑脸少年心里苦恼,他已预知这是件麻烦的事,可楼上的人,怕的已噤声了,是不会听他解释的。

    郭十三爬起来,拍净身上的尘土,匆忙一瞥二楼的人,到底少年心性,他心中已是想,这群人也不过如此嘛。

    黑脸少年拔足之际,楼上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是青衫的领头人柯观菩,他喊道:血,朋友,你别急着走。

    “我不是血瞳,”黑脸少年如霹雳般,转过身来,双目如电,汹汹道。

    柯观菩一怔,而后缓过来,又说:朋友,你可知,现在整个江湖都认定你是“血瞳”了。黑脸少年不语,只望着他,等他下文。

    柯观菩已镇定下来,其声如晨钟,掷地有声道:君子剑马世凉亡于安县,朋友可知?

    柯观菩见其点头,接着说道:马世凉大侠的殡礼上,孔师也到了,他还带来了一人,是安县的一个年轻官衣,他当时,有事先走了一步,所以他幸免于难,但他却是见过血瞳的真面目。

    听到这,黑脸少年的双眼骤起波澜,他想起了年轻官衣。柯观菩看到他的变化,心脏猛然一揪,这少年真是血瞳,他已确认无疑了。可越是现在,他越要镇静。他忽从
    怀里取出一白物,然后掀尽叠叠,是一张白纸,他将白纸一抖,道:这画上人,可是朋友。

    是他,正是黑脸少年的模样。郭十三惊恐,不自觉退了几步。黑脸少年心里泛苦,当他听到年轻官衣,就知道他一定要背黑锅了。

    柯观菩暗吁一口气,张弛有度说道:这画由丹青圣手姜信阳,姜老前辈所绘,是太像了。所以,我斗胆问一句,朋友当真是没参与安县一事嘛!

    黑脸少年默不作声。郭十三害怕的问:是,是你嘛?

    我不是,我不是血瞳。是,是,安县的官差们是我杀的,那是因为他们冤枉我在先,马世凉不是我杀的,我不是血瞳。

    郭十三又连退了几步,只感头皮发麻,这就是真相了嘛?他实在是不相信,他忽然朝远处跑走,拼了命的跑,他恨不得生了四条腿,他跑的很快,不过在他踪影快要消失时,突然回头大喊:我相信你,可我家就我一个儿子,郭家的香火在我这不能断。

    黑脸少年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沮丧,他的朋友可能要失去了。楼上一年小的青衫见他这模样,竟有些怜悯,他觉得这人或许真不是血瞳。

    他低声问师兄:他真的是血瞳?

    柯观菩眼里万种色彩的过了许久才答:我当然希望他现在不是,不过,我希望他等等是。

    “什么意思?”年小的青衫又问。柯观菩却没有回答了。

    “黑牙有些想尹一欢了,他的这个朋友,若是今天在这,他会是什么样的?”黑脸少年垂着头,转身就要走,他看了眼太阳,可太阳高悬于空,不管这人间事。

    “喂,你是不是血瞳?”年小的青衫疑惑的看了眼示意自己叫住血瞳的师兄。

    “我说过我不是,我是被冤枉的”刚迈了半步的黑牙回过头,愤怒的喊到,这次他是含着功力的,他这一喊,让青衫蓝袍们俱是胆颤。

    柯观菩将年小青衫拉到自己背后,道:朋友,稍安勿躁,我们几人信你是没用的,众口铄金,你如果说你不是血瞳,要说服所有人。

    黑脸少年第一次打量他,是个堂堂正正的人,便道:你什么意思?

    柯观菩拱手道:我相信朋友是被冤枉的,我愿意帮助朋友洗清身份。我是青城派的大弟子,我派掌门人宋孤鸿虽说不是一言九鼎之辈,但其浩然正气,却也闻名江湖,行走江湖之人见了他,都会尊称一句:宋公明。

    黑脸少年警惕的问道:你有什么目的?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别骗我。

    静默,柯观菩是在进行一场豪赌,以他自己的身家性命,乃至整个青城派,但他一想到昔日辉煌的青城派,现在只能以德服人,便不甘不愿,只听他粗着嗓子喊道:名声,我需要名声,我愿与虎为伴,就是为了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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