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到了,油菜花开了,该去走一走了。”阿姆抵在铁制的栏杆上叹息般的低语。
此时,阿姆正站在宿舍的阳台上。他喜欢一个人静静的望着校外的郊区,那里让他深刻感受到来自农村的气息。不时的犬吠,清早的鸡鸣,与一列列白色大棚适度的立在那儿。听他说,那是种自由的羽翼或者是一种常人无法赏略的美,在召唤他。
阿姆是我的第五室友,他来自农村,有些土,单调乏味的装束,令人一眼虽挑不出什么毛病,但也像没加盐的佳肴,平淡无奇。他不太喜欢打扮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打扮,更何况他也不太擅于交流,所以生活在大学这个小社会圈里十分糟糕。自刚开学到现在,他一直在自己的小角落里独自徘徊。他很迷茫,他受到了许多人的嘲笑,有声的,无声的,都在慢慢侵蚀那尚未成熟的心灵。
但我很乐意交他这个朋友,他仿佛有一种天然的野性的力量抓住了我。这也许很魔性,但同时这也是事实。他能把自己做的非常真,非常“瑞药”,他仿佛是个孩子,是个童真的天使。我能从他的行为举止中看出他思想的深邃,他心的纯净。
于是我与他成为了知己,无话不谈的挚友。我想到现在为止,我可能了解他的,只是那茫茫大海里的一滴,无数花丛里的一朵。他吸引我的至今还未发生改变。他也一直向我传递他的纯真,他的友善,以及他的唯美。
交流是相互影响的,我们之间的思想有无数次的碰撞与交织,最终都化为一个统一体,一个光滑而没有瑕疵的理想物,里面包含了我们深入骨里的颤抖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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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卢提,周末一起出去玩吧。”站在阳台的阿姆从他的凝望中闪了出来,转过头向我发出了邀请。
我沉吟了几秒钟,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衣架,看向他时,以一种坚定的语气说了一句“好啊!”
“怎么想出去玩了?”
“想我老家的油菜花了,见物思人,哈哈!”
“挺好的。"
“我把周末的所有活动都推了,我想完全抽离于这所学校,哪怕只是短短的两天,我都愿意。”
“哈哈!想到一块去了,去他妈的学时,去他妈的规章制度,老子早就想去放任自我了,哈哈!”
两双纯稚且坚毅的眼深情的凝望着,仿佛已放空了一切,包括自我。
“先说好啊,我可没钱,乡下穷小子一个。”阿姆坦然的说道。
“我有啊,但也可以没有。钱财都是无形的束缚,要它做甚?”我故作深意的缓慢的说道。
“阿姆,你是穷不了的,相信我吧!”
“为什么?”
“自古以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比其他人要富的多,因为你有浩如星海的精神粮仓,在这个时代是尤其可贵的,物质的贫穷丢了又如何?”
“卢提,可以啊,大道理一串一串的,不过听了挺高兴的。”
“同乐同乐,哈哈!”
“啊!我要去亲抚凌霄花的初芽,我要去目睹玉兰花的芳华,我要去武汉看樱花……我要去……”阿姆又深情的沉浸于诗意的王国里。
其实,我并不认为我完全认识他。他不是透明的,他是一个有思想的危险的生物。而生物的本能就是趋利避害,我只能说我并没有完全了解他。只是目前来看,我们在大多数问题上观点是一致的。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但这并不代表我可以放下我的警惕。同样,他也是如此。
我们都是孤独的流浪者,之所以孤独,只是追寻的精神世界遥远的不可及的领先于我们的脚步,这注定是场悲剧!一切以喜剧结尾的是永远未结束的悲剧。喜剧只能以不同形式出现在追逐的过程中。
同样,我是个写作人。只要他不时的给我点新奇的态度,我就不可能永久的对他丧失兴趣。
有一天深夜,我们谈梦想。他跟我说:“'古有陶渊明可以躬耕于南山,隐于田园;今有当代李白齐新光流浪街头,品味百态。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而我呢,束缚在这个冷酷无情教育体制下,就像任人宰割的羔羊,苦不堪言。我只希望有个独立的属于我自己的空间,没有声响,我一个人在里面思考……思考……也许在某一时刻会做出某个奇怪的动作,也许会突然狂欢,或者沉静的像个孤独的木桩。我只要永久的和自己在一起。"
而我在一旁沉默不语,听他的诉说。有时也会呆呆的怔住了一会儿。
他又给我打了个比喻。“我是必须要去那儿的,只有我一个人,如掉落于水的人,必须挣扎,这是生命的本能。而这条路上,一切的事物,比如女朋友吧,那就是一俩车,你通过她可以更快的到达那儿,只是可以,不是必然,因此并没有那么重要。”
说到这里,我不禁哑然失笑。我顿时戏谑的说,“那你可真是个渣男。”
“哈哈,没错,我就是。”阿姆笑着说。
有梦想是美好的,同时也是残酷的。残酷的现实总会把梦想所蒙蔽。我可不敢瞎想,更不敢瞎闹。我要秉持着父母的期待,以三好青年的价值观,努力地在这条被无数人都快踏碎的路上默默的走过去,我便成功了,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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