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喜乐

作者: 辛里 | 来源:发表于2017-06-22 19:37 被阅读231次

                   这花,是突然跳入我眼中的。早起扫院子,远远地,瞥见它在墙角开。

    这哪里叫花呀。大不过指甲盖,五朵,昂然立着,坦荡开,不胜晨风,微微摇颤。几粒花苞,极瘦,几乎要让纤细的花杆托举不起了。

    花瓣色调清浅,由白渐红或渐紫,像墨点溅入笔洗,化开了,洇去了。那种淡,是一层笼着水雾的新鲜。想应是昨夜才卯足劲急急催开的,要强的模样,惹人爱怜。

    “萝卜花,开到这里来了。”母亲从菜园忙完早活回来。

    哦,原来这是萝卜花。吃了多少的萝卜,却不识花。我真要对它表示歉意了。

    或许是鸟,或者是风,也可能是遭鞋底的泥的裹挟,一枚萝卜小种子在院中落地生根的时候,我在干什么呢?从抽第一片叶到吐出了一束花,它已经在我身边待了很久,我却浑然不知。我究竟错过了多少好故事?

    萝卜花一辛里手绘作品

    午后,花有些慵懒,在溶溶日光里,静得像一声叹息。一只大白蝶,随风来,息在花心。翅的覆盖,如拥小女子,去探那最深的心事,拨弹一曲蝶恋花。这不羞不藏的愉快的爱啊,映得我的脸都不自觉地热了。

    近晚,花苞全开了。开一朵花时,光阴总是柔软得如一场春雨,一段旧忆,绵长而温润。我也要把自己开成一朵花呀,好让光阴,慢些,再慢些。

    辛里摄影作品

    一只愣头小蜂,是碰巧经过,还是专程到访,不论怎样,它都算好运气。新开的花,浅浅地斟,把一生的好,都倾注。小蜂一头扎进花房,独享完这几杯新醅,尽兴而去。

    想来做一只蜜蜂也是很让人嫉妒的。能品遍百花的甜蜜,野宴隆重的君王,潇洒游历的酒侠,也不过如此。

    野萝卜花一辛里摄影作品

    晚饭后,我去看。一列蚂蚁,正顺着花杆往上爬。像用上乘的绣线,飞来一行密实的针脚,齐整蓬勃。这是一支顶出色的登山队,辨着经脉的纹路,探索向前。只不过,走到头,折回,兜兜转转。纵使我站在上帝的视角,也只能旁观,而无法指点啊。原来,人与一米小蚁,本没有什么区别。行在人世,谁不是从苦与惑中过身?

    散步回来,蚂蚁早不知去向,这里成了一只蜘蛛的地盘。这是一只极小的,还没长开的蜘蛛,几近透明,淡得快要蒸发。它吊在丝上,丝吊在瓣上,打秋千吗?也像单摆,不知疲的,晃悠悠,晃悠悠,夜,就在这样恒久的节奏里铺散下来。

    辛里摄影作品

    我忽然发现,这花,我已经惦记着看了一天。

    我以为的花开寂寞,无人问津,竟是这样一番丰富生动,喜乐鲜活。一花一世界,一束萝卜花,简直就是一个禅意的世界。这些常被我们遗忘略过的生命,真是哲人。就连人类最圣明的先哲,都只是拾它们的牙慧。再不起眼,也总能自构一片小天地,存放一份安宁与自足,静受岁月的摩挲,不拒南来北往客。它们也从来不怕被遗忘。大自然又怎会将它们遗忘,日月光华,雨露甘泽,就是最实在的关照。

    我平白受了这一日的无声之教,该致谢这束萝卜花。

    文、图 | 辛里


    附一张小画——《趣寻图》。粗糙的笔,只想纪念些美好的回忆。

    辛里手绘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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