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荆棘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学会了抱怨,以前常把抱怨是最无力的控诉这句话挂嘴边的我,现在却反其道而行之了,原来真的是不在其位不知其心,生活就是这样,一路一风景,自己选的路哪怕遍地荆棘,也要笑着爬过去,或许过去了就成长了。
毕业后的第一年,我并没有按照我父母的意愿留在那个三甲医院发展,而是来到我心怡的城市,一个繁华美丽的海滨城市,经过一远房亲戚的“指引”,我“顺利”地进入了一个三级医院上班。
上班第一天我以为我会有老护士带领,然而,偌大的13楼楼层里空无一人,只有护士站那么几盏灯,仿佛燃烧了很久很久,就在我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时候,G护士长不知从哪过来了,个子高挑,高耸的苹果机,乌青的眼袋,瓜子般大小的眼睛,这是她给我的第一印象。
“你好,面试的时候我们见过了,我姓G,正如你所见咱们科室正处于筹备状态,我们跟其它科室不一样,我们不属于护理部管理,我们隶属于院长直辖管理……”那天的谈话最让我激动的有2个,一是不属于护理部管理(也就是说少了大大小小的考试),二是我知道了开科后我们的工资(足足是一般科室的两倍),后来想想,是我太天真了。当天接到上级通知,我被调到7病区学习去了,临行前G护告诉我,在其它科室你可能会听到关于我不同的版本……
在7区的日子,不好也不坏,偶尔犯个错,那L护都是关上门来笑着批评,有点笑里藏刀的味道,但是让人心服口服,更让人心悦诚服。每天忙忙碌碌的,过得很慢却也很充实,就在我快要回13楼的时候,偶尔听她们谈话,听到了关于G护的第一个版本,却也是唯一的版本,虽然以后听到的版本多少会有点出入,但总的来说都是为这一版本添油加醋的。
事情发生在我来这个医院的前2个月,那时候G护还在任护理部主任,平常大大小小的考试没完没了,弄得护士们载声怨道。不知为何,两个执行院长强力要求把G护从护理部主任的位子上给撤下来,甚至为此不惜跟老董的儿子翻脸,老董的秘书见机不妙,便秘密地让两个有号召力的护士长联名全院护士强烈要求撤G的职,最终这场闹剧在G的下台下结束了,随后G去了13楼,作为该科室的前期筹备工作负责人,而原本在该职的H护来了7病区,当一个小小的护士。“你回去千万不要说7区我对你好,免得引火烧身。”在我临离开7区前几天H姐语重深长地叮嘱我。此时的我仍处于半信半疑的状态,信与不信左右摇摆,H姐对我那是一等一的好,然后说她的坏话,我做不到黑白颠倒,心想索性就把她的好埋藏在心里不提。
初遇荆棘
重新回到13楼的时候已是10月份了,还是光秃秃的,一切准备未就绪,除了多了两个漂亮的同事,我找不出这里于我离开时有何区别。以后的日子,我们从量床大小,到做PPT,从接待来参观的老人到每天打水,除了有一段时间接待了几个要办大病的病人外,我甚至都怀疑我是不是一护士。就在这些事无巨细中我看到了我的真面目。
我是慢腾腾的,走路慢,说话慢。一次接待参观团,待他们离开前,G护想让他们把联系方式留下来,忽然发现没有纸和笔,就让我去找,一时心急在一堆抽屉里找了好半天才找到,这时我听到我的名字,震耳欲聋的感觉“LY,你干嘛呢?!”,我急忙忙快走过去,“这么多人等着不知道啊!”我一抬头迎接我的是参观团那诧异的目光,还有G护那气呼呼的黑脸,极度嫌弃的目光,一手扯过我手里的纸笔,还不忘嘟囔一句:“这么点小事儿都办不好,干什么吃的。”“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我连连道歉,灰溜溜地退场了,总感觉当时我要是会隐身术就好了。从此,我一改以往医院规定的有急事只能快走的习惯,无论在哪,只要我一听到我的名字,我必须一路快跑过去。
我脑子不好使,以前我总感觉我脑子里少点什么东西,现在知道了缺根弦。一次我的同事X做的PPT不好,G护一怒之下告诉了她如何做,恰巧当时X的父亲住院了,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在电梯里忍不住哭了起来,一同前往的一老护士看到了,开玩笑地说,“G护,你是不是又批评人家小护士了?”我们以为是玩笑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下午G护就找X谈话了,“因为什么事儿哭,就因为我批评你?还是因为你爸爸的事儿?我要是你,家人住院的事儿哭,我都感觉丢人,多大点事啊,又不是去世了。”后来听我同事说,当时要气炸了,一脸无语加懵逼地看着她。“你看,咱们科室呢现在就这么几个人,N干活不上心,LY一天天跟个行尸走肉一样,咱科室我看就你可以了……”虽然这些话是传到我耳朵里的,不得不承认G护的措辞能力很强,而且一语中的。从此我干活知道动动脑子了,也知道不懂就问了,虽然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问我干嘛,上网搜去!”。
我的工作能力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有办大病的那段时间,我们终于能忙点护士干的工作了,还好我在7病区带过,一些工作流程我都会。我那俩同事就惨了,她们一个没进病房,一个带过一小段时间,索性我就教教她们。当我说到,医生把某某医嘱下好之后,第二天再执行时,恰巧被G护听到,“哪有这样执行医嘱的?你这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下去去科室问清楚再教吧,别误导人家。”然后我乖乖地去了原来的科室,我把情况一说,原来的护士长说,对呀,就是这样啊,第二天一早就得测结果,大夫只能提前下好了医嘱,不然来不及啊……末了还补充了一句,LY你不是都会吗?怎么不说呢?我无可奈何地说了一句,说了谁信呢?
慢慢的工作能力有了稍稍提高,刺也磨得少了。然后,我差点被安排相亲了。一天,G护神神秘秘地把我叫到办公室,“LY我给你介绍个对象呗,人家有车有房,年入十好几万,关键是他就是本地的,你不也喜欢这嘛,正好,我看你面善,你俩很般配。”面对G护的涛涛不绝,我试图打断她“G护,G护我不想结婚。”“什么叫做不想结婚?对方多好啊,这女孩大了就得找个归宿。我跟你说哈,对方父母也很很和善的。”“人家那么好会看上我?”见我面露神疑,她不得不和盘托出,“其实吧,人无完人,他年龄比你大那么五六岁,头发少点,个子比你高点,身材壮点,但是整体看上去还是很帅的,你们约个时间见见?”我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这时候一电话打进来了,“喂,我正在给我们一小护士介绍对象呢,人家很有钱,就是那个比她大点的胖秃子,你忘了……”我听不下去了,示意她,没事儿的话,我先出去了。再后来这事儿不了了之了。
以后的日子倒也过得安稳,安稳的日子没持续多久我们被全院戴上了,整天无所事事玩手机的罪名,被安排到其他科室去上班了,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时不时听我7区的同事说,LY感觉你做事有了很大的提高啊。我笑而不答,或许这是我唯一能记得她好的地方吧。
偶尔和我那13楼的俩同事聊天,末了总会谈及那段刻骨铭心的日子,“听说她现在还是在食堂犄角旮旯里吃饭,唉,想想我们以前,拿着全院最低工资,整天肚子里的气比吃得饭都多……”
“如果她召你回去,你还回去吗?”
“我立马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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