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生活在江南水乡的自己,与雨总是不期而遇,在一年的四个季节里常常和它会面。看得多了也就厌烦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得十分憎恶下雨天。
模糊中记起,好像是在中学时期。那时候的我就读于一所乡村中学,离家不远,但是为了学业一直住宿在校。平日来来往往一个人上下学都已经习惯了。等到那天下午卫生打扫完之后,才发现时间晚了,刚走出门雨就飘飘洒洒的落下来。
推着单车的我躲在屋檐下,只看到雨势越来越大。水面泛起的涟漪被打破,形似热油般的炸开,风夹着雨如同炮弹一样在这空间肆虐。粉碎的水汽是天边的帷幕,我一个人困在这儿。默默的在心底思索会有谁转过头来接我,可是头脑早就给了我答案,在这风雨里只有我。
时间隔的近了,细节也就记得更加清楚。一路山走过的山河如此清晰,但却记不起那曾经朝夕相伴的面容。毕业后的我第一次独自踏上了去往师范院校的旅程。地方不太远,就在临近的省会城市。同去的也不知道还有哪些人,我只知道我是第一个来到报名地点。这往后的生活倒也简单,混混沉沉的度过罢了。
这儿的天气也差不太多,闷热中透着暑气。独自一人是我呆在图书阅览室最安宁的时候。来到这儿朋友也不多,除了几个室友甚至和别人没有更多的交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有勇气去走近另一个人的世界。
平日里我的话也不算太少,但实质上却有一种透进骨子里的冷漠。我不在乎他人从没把谁放在心上,渴望认同却不想被了解,处在人群里但感觉总是一个人。但是有些人就是你望着她她就会闪出光芒,让自己不由自主的想去靠近。
我终究还是靠过去了,身处黑暗许久的人完全抵挡不住光的诱惑,渴望得到温暖关怀来寻找遗失的自己。她不是特别温柔,瘦小的个子却透着阳光自信的气息。我一直在靠近也只是靠近而已。
某天下午在学校周边公园散步,天气阴沉雨下的很快,刚跑进长廊胸前便打湿了一片。我很喜欢拉着她的手狂奔,可总是忘了她跟不上来。她恼怒的捶打了我几下,我拢着她一同靠着栏杆望着树丛。清脆的声音和外面的雨声连成曲,揉揉她的小脑袋,只想把她拥入怀里。雨下的一点也不长,比抽泣的小朋友还不如,没多久就停了下来。
灰褐色的泥水从水坑蔓延到脚下,想慢一点却又那么快。
日常的琐碎是那飘零的细雨,湿透了本来就不牢靠的城墙。层层的剥落便是那残垣断壁,只等轰然倒塌。
古城的那场雨势这么猛烈,诺大的雨伞遮不住瘦小的躯体。灰黑的云低垂到屋檐,澎湃的水流在街道横行,湿透的衣物变得冷腻。我只想走,离开这儿。
回去的路上我就在想,未来会在什么地方落脚,可以阻隔这不休的阴雨。可是我终究还是没有等到那一天,连绵的雨还是在下。
一场又一场雨的接连落下,使我看不清过去的样子。但总想着有这么一场雨,把我困在那里,这一次让我同整个世界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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