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人生是一场游戏,所有人都在愉快地参与着,我不想参与,不知道为什么要参与,更不能用上帝视角去俯视人生,我就夹在这两者中间,总觉得一切都无关紧要,总觉得一切都和自己无关,形而上的集体感荣誉感,形而下的钱权名利。我想,为什么别人都快乐得那么浅薄呢。”林渺发了一条朋友圈后又秒删。她想,没有人会懂的。她这样和朋友说的时候,朋友只说了四个字:“无病呻吟。”
“我不知道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可是林渺你这次期末考试要是又挂三科,你爸妈打你的时候就不要再打电话和我抱怨。”朋友用笔戳了戳在出神的她。林渺吐了吐舌头,认认真真的看起书来,她不想再挂科。
林渺每天中午都要去学校的后花园散步。晴天,就把自己泡在光里,下雨,就把自己放在伞下,她管这叫“一蓑烟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这是她一天中最愉快的时光,因为她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都在图书馆备考,从古代文学背到当代文学。
忙碌像麻醉剂,麻醉人的敏锐,麻醉人的痛苦,麻醉人的虚无。林渺每天想的不再是人生意义,而是永明体和三一律,这些抽象的文学概念。在别人都抱怨大学期末考试的沉重压力时,她却觉得这不过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松。
元旦的时候,实在受不了每天都被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林渺回了趟家,没有买到高铁票,坐了六个小时的火车,哐哐铛铛,叽叽喳喳,烟味,泡面味,汗味,人味,混合在一起,成了人间味。
元旦第二天的早上,林渺还趟在床上时,就听见林爸在客厅里说:“不要穿这么明艳的颜色,去换件。”然后是高跟鞋在房间里走动的声音。她裹了裹紧子,外面下雨了,玻璃窗上一条条水痕,她想起前几天朋友给她做的测试,然后告诉她:“你是雨水做成的。”雨水大概是指转瞬即逝的生命,林渺看了看窗外,雨水打在玻璃上,滑落,留下一条条水痕。但是水痕也会消失,等一个晴天,这场雨就像没来过一样。她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又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又听见林爸在喊:“我觉得那件黑色的棉袄就蛮好。都是几个亲戚吃饭,不用讲究。”
晚上在客厅看电视,林渺咯吱咯吱地啃着苹果:“你们今天去哪里吃饭啦?”林妈头也没抬,滑着手机:“你玉哥哥家。”林爸轻轻推了林妈一下。林渺大喊着:“好久没和玉哥哥联系了,他从广东回来啦,怎么不叫我一起。玉哥哥电话号码是多少?他以前那个停机了。”林爸没玩手机了,抬起头:“你玉哥哥在广东一年回不了几次家,明天就要走,玩什么玩,我们没他手机号。”林渺在厨房里洗手,边往回走边说:“算了,下次过年我自己找玉哥哥要。以前我们在老家时去敲板栗,玉哥哥可好了,剥的全给我吃了,自己的手剥得红红的。”林爸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看电视。”
那天晚上,林渺睡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小时候和玉哥哥在一起闹腾的时光。后来,玉哥哥初中毕业就去了广东打工,她进了重点高中,学校严禁携带手机,封闭式管理,放月假,她和玉哥哥慢慢地没了联系。
只记得高二寒假补课时,有同学走过来挤眉弄眼地跟她说外面有人找,她放下矮走出去,是玉哥哥,高大清秀,围着黑围巾,她冲过去,抱了他一下,玉哥哥买了外面街边的糖炒栗子,急急忙忙塞到她手里给她暖手。上课铃响了,她匆匆忙忙地说:“玉哥哥你快回家,外面太冷了,补完课那天记得来接我。”
政治课上,同桌凑过来小声问她:“那是你男朋友啊。”林渺塞给几颗板栗:“乱说什么呢,那是我哥。”同桌笑嘻嘻地接过板栗,半开玩笑半认真:“真的?那把你哥介绍给我当男朋友,他在哪里读书?”林渺抄着笔记,往同桌那边偏过去一点说:“没有读书了。”想了一会儿又补充道:“我玉哥哥在广东打工。”同桌没有说话,也没有再提这个话题。
林渺想着想着睡不着了,她突然很想玉哥哥,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凌晨一点了,玉哥哥的qq头像一直是灰色的,她又没有他的电话号码和微信。把朋友列表翻来翻去,她突然看见玉哥哥以前一个很要好的朋友还在线,迅速给他发了消息:“你有我玉哥哥的电话号码吗?”对方回过来三个惊恐的表情,林渺发了一个疑问号过去,对方打过来一段字:“阿玉他去世了,你怎么都不知道??去年元旦他从广东回来,骑摩托去买年货时,逆行,撞上了一辆货车。”
林渺张了张嘴,忽然缓不过气来,她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气。忽然想起什么,她赤着脚,愤怒地跑到隔壁房间:“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今天是去给玉哥哥过祭日对不对,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三个人在客厅坐了一夜,茶几上都是烟头和纸巾。林渺说:“为了一个高考,你们都不愿意让我见玉哥哥最后一面,你们好······”林渺没有说下去,她忽然想到要是在临近高考前告诉她这个消息,今天的她还是不是在她理想的大学校园里。
林爸拗不过林渺,带她去了玉哥哥在的那片墓地。林渺悲哀地想:“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为了成为一个坟包吗?”
她想起了高二那次寒假过年时和玉哥哥的对话。
“玉哥哥,你有没什么梦想啊?”
“我吗?很简单啊,多赚点钱。买房买车,娶个媳妇。”
“没有别的了吗?这也太无意义太庸俗了吧。”
玉哥哥揉了揉她的头,笑着说:“意义重要吗?”
我一直想写这件事,为了纪念我的小伙伴哥哥,我一直记得小时候我一哭,哥哥就哄我,总爱叫我“999皮炎平”,但我没有写好,先放着吧,慢慢改,基本的思想出来了,人世间所有一切琐碎在死亡面前是如此的渺小,人在死亡面前受到的冲击。文章缺了对死亡和生命的思考,还有把亲情描写,也就是玉哥哥爸爸妈妈写进去会不会太杂乱了?因为我的文采还不够处理好这些所有的重大人生命题。慢慢来慢慢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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