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高是小孩子喜欢的玩具,就是拼凑,用一个个小的东西,拼凑成一个大的东西。
这么一想,其实写作也像是这样。
用一个一个的字,拼成一个一个的词,又拉成一句一句的话,组成一行一行的段,构成一篇一篇的文。
我们最终造就的,是自己内心的东西通过文字外化出的样子。
人是超出不了自己的认知的,只能写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想像到的。
而有时候,文字又好像自己生出一些力量来,自己生长着,向着一个方向流淌,牵引着你朝着那里去。
所以搭出来的,好像是经由你的手,又好像有了自己的生命。
小孩子很喜欢玩乐高,这也是一种创造的稚形吧,用简单的东西重复搭配,可以构建出一个新的东西。
写作也一样,用简单的字重复搭配,可以构建出一个新的表达。
史蒂芬.平克说过,写作之难是在于把网状的思想,通过树状的句法,用线性的文学展开。
这揭示了写作的底层逻辑。
思想是零碎的、散漫的;文字是具有概括性和延展性的,而怎么样才能将两者连接起来,成为有主线的、条理清晰的文章,是写作的功力之所在。
乐高是字,搭建是手法,成品是想像力的体现。
什么是最重要的部分?
每一个部分都很重要。
没有想像中的样子,会陷入行为的盲目。
没有高明的搭配手法,结果无法匹配想像。
没有恰到好处的原材料,一切无从说起。
一篇好文章也是如此。
从大了看,要有一个好的表现主题。
从小了看,文字要选择能准确表达意思的词。
而大小之间,合适的结构决定着整体风格。
生活也是如此。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故事,用一生来写成,要在最后一刻才能确定主题。
而构成一生的每一天,是像字一样的、像乐高一样的,普通的小块。
而关键的选择也许只有几处,确定了人生的走向,形成了人生的重要节点。
是不是把任何东西拆分,到最后都是一些非常细小重复的东西。
就像万物的构成都是原子。
就像人的基因。
就像音乐的音符。
在所有的复杂事物里,最基本的构成是简单。
而用最简单的东西却能构成最复杂的陈品。
像各种各样的花、各式各样的人、各种不同的歌、各种不同的人生。
在最基本的成分上大同,而在结构上的一点点的小异,却最终形成天差地别。
每一个玩乐高的小孩子拼出的都不是一模一样的形状,每一个写作的人写出的都不是一样的文章,每一个人都不会过着同样的一生。
虽然拥有的是一样的乐高玩具,虽然拥有的是一样的汉字,虽然拥有的是同样的时间。
每一个小小的积累都会形成不同的样子。
我们是在构建着自己的人生故事,每一天都是故事的一部分,也许眼下看不清楚这一天的具体作用,就像房子里的一块砖,歌里的一个音符,海里的一滴水,看起来无足轻重,却是组成一个整体的不可或缺地部分。
我们确定珍惜自己最后的人生故事,却很容易忽视具体的每一天。
就算我们不会看重一块乐高,不会重视一个汉字,难以珍视每一天。
组合,多么玄妙的一种方式,在整体和局部之间,在成品和元素之间,联系起了微观和宏观。
小孩子在组合乐高,我在组合文字,每个人都在组合自己的生活。
推动我们组合的是内心对完成的结果的想像,我们想像着会完成一个什么样的结果,用手头有的东西。
然而有些时候,似乎并不受我们想像的控制,事物有了自己的走向。
我们不能保证自己做出想像的东西,不能保证自己写出想像的作品,更不能确定自己的一生如愿以偿。
我们如何能从一块材料里想出成品的样子,如何能从一个个字里看出一篇文章的雏形,如何能从反反复复的一天的光阴里确定一生的结局。
无论我们是努力还是放弃,是热情还是冷漠,世界仍在不断地形成一些东西,又毁灭一些东西。
我们从无中来,最终又会走向无中去。
而无与无之间的时光,属于我们的岁月,虽然明知会过去,却仍然是一分一分,一秒一秒的慢慢过去 。
我们玩着乐高,写些文字,做些工作,爱一些人。
我们不知道结果如何,也正因为不知道,又可以容忍很多的不如意而继续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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