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楼的多媒体教室,《音乐之声》里的小人们在屏幕上欢快地跳着。
身下的椅子突然开始举剧烈地晃动起来时,我还天真烂漫地想道:“我们学校好厉害,居然有4D效果诶!”一边说着,一边俯下身去寻找座椅下的震源是什么——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根被铁钉钉在底板上的支架。
“地震了!跑!快跑!”
于是我们就推推搡搡地跑下了楼。大块大块的水泥砸下来,封死了走廊的烟尘里混杂着恐惧的抽泣,兴奋的叫嚣——整个世界都随着脚下的不再平稳的地基晃动起来,没有一个角落能逃避这无尽的骚动。
几秒后,地下的红白巨龙停止打斗后留下的平静却令人不知所措。看着眼前被震成了危房的教学楼,彷佛这是另一场电影,看官走进了残垣断壁中,惊恐中带着点激动,最终还是无言地立在那里,被没有生气的寂静包裹。
在操场上等了一个小时后,我终于被爸爸妈妈接走了。
后来因为余震,学校停课了一段时间,然后换到了另一个校区上课。
那段时间,每天的新闻都被越来越多的死亡失踪人数占领。自然打了个响指,抹去了69227条生命,留下了一串数字。2008.05.12.14.28.04,对不在灾区的人,对十年后的人,可能真的也就只是数字而已。英雄都成了传奇,凡人还是在街坊中喝茶摆龙门阵,说着当年英雄的故事。
十年后的感伤,献给69227条亡灵,也献给默哀仪式中,被我捏死的那只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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