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本季《我是歌手》第一集,黄致列的第一个镜头是,他走出长沙机场,哈哈哈地笑,真是冷清啊!然后用手在空中划一划,作出落叶飘落的凄凉状。
这人是谁哦?我皱皱眉头。
然而还看了不到半集,我就惊呼,这个人会红!
比起上一期的郑淳元(这个名字我还是特地查了才想起来),老老实实过来比拼歌艺,黄致列可讨喜多了。小鲜肉外貌跟成熟声音的反转,精心准备的招牌动作,一看就特别适合综艺的开朗个性。
“这是我在中国的第一个舞台,我想今天是来跟观众相亲的,我应该要再帅一点,为赢得观众的喜爱而努力。”
虽然这个节目永远被说人气下降,然而我还是一集一集看下来了。我喜欢张信哲,他有老牌艺人的那种温润儒雅,精神气度,无需表演也让人感动;喜欢徐佳莹,像一个真正有天分的女生那样,她的舞台表现略显笨拙,但在她讲的每句话,唱的每首歌里,都是掩饰不住的灵动和故事。
黄致列呢,则似乎是精心安排了魅力释放的进程,我们陆续知道,哦,他会模仿、会跳舞、有故事,很努力学中文,还很会撩妹。不过,那种在精心设计之下的个性体现,反而更有趣。
经纪人要他开通微博,让他预测第一天会有多少粉丝,他一脸纯真道,“10个?”经纪人说,“再猜。”他鼓足勇气,“100个?”经纪人说,“100万啦!”他睁大眼睛摆摆手一副“小伙子别逗我了”的样子,妹子们在荧幕前捶胸,啊关注微博算什么!你要什么都给你啦!
02.
后来才知道,他在韩国,也几乎是一夜爆红的。而这不过是2015年的事情,一年而已。
从0岁到24岁,黄致列生活在一个小城市叫“龟尾”,人口大概40万,而在我的出生地株洲,人口大概400万,整整10倍。他自己说,“龟尾很小的,就走一走,就走到头了!”
因为从小就喜欢跳舞,和朋友们组了一个团,担任副团长,被称为“龟尾的GD”(GD是大红的韩国组合),女孩子们经过的时候,总要回头再看看的。而传统的父母倒是很不屑,“跳什么跳?赶紧读书!”
2006年,终于决定到首尔来闯荡。住地下室,出专辑,然而并没有成效,穷困潦倒。过了五年,终于决定还是得好好过日子,就去当了培训学校的声乐老师,想着,应该一辈子都不能像想象中那样,走上舞台了吧。
又这么过了五年,忽然间就红了。
有一个新节目叫《看见你的声音》,请来几个唱歌很棒的,几个音痴一起上台,让嘉宾把音痴猜出来。编导打电话给他,要不要试一试?他说,挺有意思啊,试试吧。
结果节目播出的第二天,上了热搜榜第一名。学生拿着手机说“老师老师你看”,他装作深沉地说,嘿!集中在音乐上,这些都是泡沫啊!内心里,好想打开窗户“啊呜”地长啸一声。
刚刚进入大众视野的黄致列,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24岁的时候,才第一次到首尔。坐地铁去刷卡,提示音说’学生卡’,大吃一惊!我又没穿校服,它怎么知道我是学生的!”张口结舌状,煞是可爱。
他不会说首尔话,(类似中国的普通话不标准吧),常常因此被嘲笑。那时候标准的“哈哈哈哈”魔性笑声也没被发明出来,坐在一群嘉宾中间,被cue到的时间并不多,但是一轮到他呢,就努力地模仿,或者讲一些他的糗事儿。
看《我独自生活》,他那时候还住在“屋塔房”里,也就是小小的阁楼上。生活很朴素,什么都不舍得扔,还深更半夜去溜达,看到别人扔掉的音响啦,沙发啦,灯啦,就捡回来重新组装组装再用。
过了几集,他搬到条件稍好的“屋塔房”里去,搬家那天满脸油光,他和朋友把行李一件件搬到五楼去,搬席梦思的时候最难,那位朋友说,“就不能不睡床吗?”
他说,“能够睡在床上,这就是我的梦想啊!”
很辛苦吧,然而,那种事业上升期的巨大的欢乐,无论多么艰苦都抹之不去。
03.
我对这种命运总是很感兴趣。十年苦读无人问,一夕之间完全翻转。就在某个时间点上,过去的坏运气一夕之间就清空得干干净净,你苦苦挣扎想要的一切,忽然间以十倍、百倍的速度涌进来塞给你。
而你根本不知道这个时间点在哪里,以及,会不会有这个时间点。
今天看《谁的青春不迷茫》作者刘同的文章《我是怎么挣到现在这些钱的》,他做了各种各样的尝试,投稿,帮人代笔写年度总结,公司老板传记,写小说,终于,《青茫》意外畅销了,又改编成电影,他赚到比以前加起来都要多的钱。
据说,去年的老公王凯在走红前一个月喝了一顿绝望的闷酒,因为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再红了;《太子妃升职记》女主演张天爱则在去年4月还惊讶于自己这么小的咖居然有百度贴吧。而梁朝伟,三十岁的时候怪叫道,“我不要这样的三十岁”!
这听起来离我们很远吧,然而普通人也会有:突然找到了特别合适的工作,突然认识了可以结婚的对象,一直亏的生意,突然就做好了……之前的颠簸瞬间归零,开始顺利起来了。
初看来,“走红”这件事,是蛮功利的,似乎很多人都在削尖了脑袋爬上去,好得到不劳而获,或者说少劳多获的效果。
但看到那些走红的人,他们之前已经付出了无数的努力,而毫无收获。在那些无望的日子里,他们一定也怀疑过,命运说不定并不想赠予他们想要的一切,然而别无他法,只有试一次,再试一次。
相比于“我在等待走红的那一天”,我更倾向于“我在等待走红的前夜”,就像黄致列踏上《看见你的声音》那一天,就像刘同动笔准备写《谁的青春不迷茫》的那一天。
人生会就此改变吗?不知道,也不必多想,只是就这么再做下去就好了。
然而命运,早已经张开了温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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