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她心理
昨夜不知为何,笔者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是睡不着耳朵越是灵敏,窗外本来被当作白噪音的蝉鸣也格外刺耳起来。话说,知了不是只在白天叫的吗?我就带着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睡着了。
说起来,对于知了,笔者还是略带乡愁的。记得小时候,也是在这种热得在屋子里呆不住的仲夏夜,妈妈会带着我跟哥哥去不远处的篮球场,那个篮球场应该是晒谷场改建的,地面依旧是压得平整的泥土地。
我们就会或坐或躺的,占据大半妈妈带来的凉席,而她只是微笑着摇着蒲扇,坐着给我们讲牛郎织女的故事。是的,那时候我们还看得到银河,在幼小的我的记忆中,那银河是超级宽的,宽的我担心牛郎织女需要多少喜鹊才能搭桥,而且银河还特别低,低的仿佛伸手就可以碰到。
当然,大部分时候,我们是没有耐心听那些故事的,我们会趁着夜黑去摸知了猴,也就是蝉的幼虫了。男孩子们喜欢直接从树上找,而我喜欢从洞里挖,小手指粗的洞口,证明里面还有知了猴,若是变成大拇指粗的话,那么它就已经爬上树了。但,我会坏心眼的,用鞋底反复摩擦洞口,让它变得跟小手指一样细,以迷惑后来人。
那时候,不像现在,网上的炸知了猴贵的离谱,虽然偶尔也会炸来吃,但大多数人还是不吃的,要么喂鸡要么喂猫。我家傻猫就喜欢囫囵吞枣,然后又吐出来,也是糟心的很。
但是,印象中那时候的知了,在夜里是不叫的,那时候夜里叫的欢实的是青蛙和蟋蟀,呃,当然它们也是少不了受皮小子们的荼毒的。
问度娘蝉为何夜鸣,回答大都是光污染之类。不过,我看到写《荷塘夜色》的朱自清,还因为蝉是否夜鸣有段公案,读者说"月夜蝉是不鸣的",而朱自清为了证明蝉的夜鸣,不仅咨询昆虫学家,还亲自听过多次蝉的夜鸣。
但都不算实证,直到他找到了王安石的诗,《葛溪驿》:“缺月昏昏漏未央,一灯明灭照秋床。……鸣蝉更乱行人耳,正抱疏桐叶半黄。”算是了结了这场公案,也保住了本想从散文中删掉的"月夜蝉鸣"。
这段小故事不仅展示了老一辈学者的严谨,而且也证明,蝉夜鸣不仅仅是由光污染导致的。
而笔者猜测,那是蛰伏地下几年甚至十几年的蝉,对短暂的夏日的不舍,对热烈生命的赞歌吧。
记得很久前看过一个纪录片,好像是北美的一种十七年蝉,突然在同一时刻破土而出,几乎把所有地面,所有柏油马路,都占满了。一眼望去密密麻麻,我想,密集恐惧症患者见此情景,应该不会太舒服。
不过,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蝉,竟然可以在地底下等待十七年,就为了那短短的一个夏天的热闹,它们要保持十七年的沉默。
这个数字很是震撼了我,然后看到纪录片中的它们面对不再是森林,不再是土地的混凝土建筑、柏油马路,空旷的无处寻觅的曾经郁郁葱葱,充满生机的树。
那代表着,这些大批等待十七年的蝉,在变成可以鸣叫的蝉之前,就会大批的死掉。因为,不找到一棵可以寄生的树,它们无法变成有翅膀的蝉,也无法用歌唱吸引来雌性,无法交配,无法完成它们沉默十多年的,短暂一夏的歌唱。
看着它们难免心生悲悯与感伤,也许还有些同为生命的感同身受。生命的长短从来都是相对的,而生命的意义,似乎每种生命都在追求。哪怕是我们高高在上的人类,所不屑的小小昆虫,它们的意义就是用上帝赐予的歌声,吸引它们的另一半,交配后雄死,生卵后雌死。
在我们看来毫无意义,但对它们来说,那是它们等待十七年的意义,唯一的生命的意义。
其实,我们人类的所谓人生的意义,与之相比也高明不到哪里去,也是本能驱使、欲望鞭策,因为思考的多、怀疑的多,而显得高尚罢了。
蝉为何夜鸣?也许跟我们人类为何想要夜夜笙箫一样,这短暂而美好的生命里,总有些东西让人执着,总有些黑暗让人恐慌。于是我们都想,用笙箫驱散,让生命显得更加热烈而无所畏惧。
夜深了,蝉为何而鸣?而你,又为何不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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