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

一

“说说你为什么带着枪？为什么要杀人？”

“带枪是因为我是个军械爱好者，至于杀人，哈！很简单啊，他不给老人让座！”

“只是如此？”

杨警官抬头看着面前的少年，想从那双清澈的眸子找到真正的原因，只可惜面前的少年还是从容点了点头，嘴角还翘起弧度，仿佛并不惧怕杨警官头上的国徽，和那帽檐底下冷峻的脸

手掌往桌子重重一拍，震得桌子上的笔滑到了地上，杨警官终于站起了身，脸上也终于浮现了一丝怒色，他感觉被戏耍了，毕竟哪有不让座就杀人的道理。

他两手撑住了桌子，头慢慢地向前抵过去，抵住了少年的额头，希望你说的是实话！

少年没有说话，还是和警官互相对视着。

二

几天后，少年坐在警车中，正在押往法院，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未来在跟他说拜拜，一颗眼泪顺着鼻梁滴到了囚衣上，但他还是笑了，露出了一口纯白的牙齿，似乎也在向未来的自己做个交代。

车越来越慢，少年再也忍不住，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哗啦啦往下流，渐渐朦胧了视线……

三

一座小学，走到后面有一间厕所，厕所里，一个小孩缩在最里面的角落里，身上占满了屎尿，脏臭地让人恶心。啜泣声不断地从他口中传来，他在哭，哭得眼泪和鼻涕挂在脸上，脸也哭成红色，无助渐渐包围了他。

终于等到了晚上，他借着夜色隐藏自己，逃回了家。家里只有一个老人，瘫在了床上。家门被静静地推开，然而老旧的门并不允许这个夜晚如此平静，发出嘎吱的声音，屋里的老人有所感，喊了一声：“七儿，是你吗？”

刚溜进来的小孩准备关门，背着一声打了个机灵，只好深呼吸，叫了一声：“嗯，我要写作业呢！”声音里充满了朝气。

“写完早点睡啊！”得到答复的小孩吐了口气，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喊出这句话的，只是喊完之后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几天后，孩子没有上学，他去参加那位老人的丧了……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去上学，听别人说是去外地打工了。

四

依旧是小学的门口，一个大龄孩子被很多孩子簇拥在一起，正在分发刚才收获到的战利品，自己拿了一张两元的（00年的时候是有两元纸币的）剩下给三个孩子每人一元。

五

十五年后，公交车上，一个平头少年坐在车位上，一位老人家站在他旁边。

到了新的一站，一个少年从站台踏到了车子里，目光一扫，看见了那位老人和那个平头少年。

少年从包里掏出一把枪，对向了那个平头少年。

“嘣”一声，车里瞬间寂静，过了一会，公交车里传来了一阵阵尖叫和求救声……

那个少年呢，揣着枪，从车里跑下来，然后蹦蹦跳跳去了警局的方向。

少年在路上，阳光洒在了他身上，停下了脚步，想抓住这温暖的阳光，似乎是抓不住呢……

六

少年被拖到了法庭里，他没有力气走动了，因为他一直在哭，鼻涕和泪水混合在一起，像极了那个在厕所里哭泣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