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在阴暗的墙角,享受着一个人的孤独。
我不知道何时到了这个半点阳光都没有的地方。也许是因为再一次和家人朋友闹别扭,也许是又被同学欺负了,再或是被最喜欢的老师当众批评了,又或许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总之,我走到了这里,坐在一个阴暗的角落,一个半米便可摸到阳光的角落,背靠着一堵墙。一如被抛弃的玩偶,或是一只流浪的狗。舔着寂寞,享受孤独。
瞧这面墙,红砖上斑驳的凹坑,墙角堆了些破砖烂瓦。墙头上趴着一只灰色的大狸猫,伸出一只手舒服地趴着,墙头可真宽。它睁着满是好奇的眼睛,瞳孔快要扩成圆形,打量着我。它可能在疑惑吧,这个两足生物怎么了,这么好的阳光不晒竟然坐在那么黑的地方,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它晃了晃脑袋,甩掉那些奇怪的想法,“喵喵”叫了两声。我慢慢地扭头,抬起,眼睛慢慢聚焦,焦点落在大狸猫的眼睛上,那眼睛里好像在问我什么,我看不懂。它要是会说话就好了,会写字也行,那样我就可以和它谈上一下午,解答它眼中的疑惑。我们就那么互相盯着,我的眼球僵硬而发酸,就在我感觉到眼睛发酸将要眨眼的时候,它把头又重新放在了爪子上。我慢慢地扭头,低下,重新回到我的墙角。
那只猫微闭双眼瞥了眼远方,一望无际的田野上各色各样的花迎风绽放。十里外的一株薰衣草正在散发特有的香气,托风送了过来,往鼻子里送,淡淡的。
一条小溪横穿田野,溪边三条狗正追逐嬉戏,一只白的两只黑的,隐隐有泥土从狗身上往下掉。好像那两条黑狗原是白色的,只是在泥潭里打了个滚儿,成了黑色的。“汪”“汪”“汪”,三条狗依次跳进小溪中,激起了一片水花,跳落在溪边的草地上。那青草叶儿微微一动,芬芳的草香伴着花香一起往鼻子里钻,忍不住地闭上眼睛,辨别是哪种花哪种草的香气。再睁眼看那三条狗,已经顺着溪水往坡下漂了去,隐隐有三个黑点。
太阳又升了点,阴影像是变小了。
往那田野地里瞟了瞟,咦,竟然还有一条狗,一条棕黄色的狗。它正躺在一片黄色的野菊花中,伸着舌头,鼻子一耸一耸的。它大概还不知道,它的伙伴已经顺流而去了吧,也可能那三条不是它的伙伴。它好像发现了什么,扭了扭脖子抬起头看了看四周,然后身子一抖跪在地上,脑袋左右转动。它站了起来,四条腿和野菊一样高。它跑了起来,压倒了几株野菊。它跑到小溪边,那里还留着几条狗扭打咬玩的痕迹。它顺着小溪看,上游,没狗!下游,没狗!它叫了几声,声音带着焦急。转了几圈,它往左喊了几声,没有回应,它又往右喊了几声,没有回应。它应该着急了,低着头嗅着,想要嗅出同伴的味道,以此辨别它们离开的方向。它嗅了几下,是花草的清香,再嗅,清香。它更用力地吸了一口气,那花草的清香顺着呼吸进到肺里,又从肺里散到全身,但没有一丁点儿同伴的气息。
它冲着花儿吼了几声,又呜咽地哼哼了几下,在田野里小跑着,路过的花都往一边偏。那条狗棕黄色的毛和野菊有些像,渐渐地,渐渐地,那只狗消失了。呀!它也找了一个墙角,定定地蹲在那里。它怎么一动不动呢?它至少会动动耳朵啊,它才蹲下没多久呢。又一阵风吹过,那条狗随风摆了摆,再一看,哪里是一条狗,分明是一大片的野菊花。
太阳划了半个弧,我靠在有阳光的墙角,享受着一个人的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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