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志书上说,将来成功的你,一定会感激现在努力的自己。我以前一直很相信这句话,后来我发现,错了,一旦方向错了,努力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加傻逼。所以当我回首并没有太多坎坷的往昔岁月,我挺后悔的。因为,我曾经很努力很听话地学习了整整十二年。
似水年华,流光溢彩,我不知道那些曾经的100分、120分、150分、300分如今在哪里熠熠生辉,我不知道成沓的三好学生证书如今在哪里保持颓废。上了大学之后,周围很多同学在谈论时下流行的东西,我很惊诧:青岛怎么没有这些?后来我醒悟过来,高中三年的周末全部用来学习,连场电影都没看过,周围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我却一直蒙在鼓里。所以,当我如今再面对高考可怜的分数,我只想说:去你大爷的!
有时候错了就是错了,世上虽然没有后悔药吃,但后悔一下也不会立马猝死过去。
高考一完,我像英勇的革命烈士一样秉持着坚定的信念报考了中文系。在我年幼无知的心里,中文系就像一座神圣的殿堂,闪闪发光,那里走出来的都是长发飘飘眼神犀利笑容冷峻的大作家。来了华师,我发现我错了。中文系原来是另一番我一直不曾预料到的模样。
严肃的古代文学课,老师们会这样讲述文学:这首诗的语言很清澹、这首诗的语言很通透、这首诗的语言很淡雅……《三国演义》的作者不是罗贯中、《水浒传》的作者不是施耐庵、《西游记》的作者不是吴承恩、《红楼梦》的作者很可能不是曹雪芹……我:黑人问号脸。
严肃的外国文学课,老师们会这样讲述文学:吉尔伽美什、摩诃婆罗多、索福克勒斯、埃斯库罗斯、欧里庇得斯……我:这些咒语好神奇。
严肃的文学理论课,老师们会这样讲述文学:形式主义、结构主义、后结构主义、解构主义、女性主义、后殖民主义……你一会看云,一会看我,我觉得你看云时很近,看我时很远。为什么你要看云?为什么你要看我?你跟我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看的是云不是别的东西?为什么看云时就近了看我时就远了?为什么是看而不是别的动作?为什么是你和我而不是你和他?……我:十个黑人问号脸。
终于到了生动的写作课,老师们会这样讲述写作:作家应该具备的能力是这些,感受力、想象力、观察力、美学素养、知识素养、人文素养……我:老师,我这些一样都没有,我拒绝写作!
现在我才发现我当初选错了,所以我挺后悔的。而且我花了很多时间去读那些所谓的必读但实际上我根本不知道在讲什么的书,比如那个所有人都死光光的《哈姆雷特》、比如那个会突然出现一个大胡子男人躺下看女人梳头的《唐传奇》、比如那个侄子和姑妈不断乱伦的《百年孤独》、再比如那个鬼知道在写什么的《尤利西斯》。所以看起来我在图书馆的借书量已经突破了600大关但实际上我并不知道我读了些什么。我挺后悔的。我怎么就这么听话?
其实,我只是想写写文章写写诗、写写小说惹惹事,但现实是,我沿着那条看似可以通往成功的路上不断前行,却发现成功的大门早已锁上,但却从来没有人给我钥匙。
所以慢慢的,我努力地去抓住青春的尾巴,写一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尽管这些从来就不登大雅之堂。
以前总是会模仿那些年龄很大的作家,写看起来很成熟的文章。后来我发现,错了。人如果在年轻的时候就故弄玄虚装腔作势,这个人一辈子都不会有出息,骨子里边的虚伪,一辈子的贱癌。
所以我这样写诗:那些赤裸修长的大腿,急切地拥抱夏天,柔情似水。
慢慢的,写了很多。慢慢地,不求理解。萨特说:他人即地狱。从来就没有坦诚相见这回事。可是,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所以当有一天,忽然有人对我说,我一直很喜欢看你写的东西,希望你能继续写下去。毫不夸张,泪流满面。当那些所谓的女权主义者宣称女人从来都是男人的附属品,没有得到过这样自由那样自由的时候,我只想说,千百年来,在中国,这片无比坚实的土地上,男人从来没有被赋予过哭泣的自由。这的确很矫情,但在笃信星座的人那里,双鱼似我,该是天生如此。
《后会无期》是部烂片,但里面有很多很好的话。比如:曾经你想证明给这个世界的千万人看,但最后只有一个人懂了,那也很值得。大致是这样,我记不清了。其实,走了那么多弯路,浪费了那么多青春,做了那么多让自己思之愁肠百转的事,可是如果有一天,真的做成了一件这辈子都不会后悔的事,曾经的所有似乎都会被映照地光芒四射而显得异常值得。
所以,我多希望有一天,能笑对荒芜的青春,说,其实,我挺后悔的。
我也多么希望有一天,能对着笔记缭乱的草稿泪流面目,说一句:
操,老子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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