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运城巍巍城楼,楼阁重重,鳞次栉比。时值秋季,菊花盛开,却是“满城尽带黄金甲”。
主街之上行人熙熙攘攘,叫卖之声此起彼伏。就在城中央的揽月楼中,也时时传来一阵叫好之声,引得行人好奇观望。
揽月楼,是天运城最大的酒楼,分楼遍布天下。揽月楼楼主林旭是城中首富,也是出了名的大善人,仗义疏财、扶危济困,尤其喜欢听人讲故事。每隔一段时日,他便会请一位说书先生到楼中来说书,且前来的客人也不会收取分文。
这次,亦不列外。揽月楼中早已是坐满了人,一声惊堂木落下之后,人们纷纷好奇的看着说书人,一段段段传说就这样流传开来。
说书人讲的是江湖往事,一段神秘的九怪传说,听得人时而开怀,时而义愤填膺,时而叹息不已。当惊堂木再次落下,满堂喝彩,听书的人满是遗憾的散去。
离去的人群中有一个女子,听完故事后觉得这段故事似是在哪里听过,于是折返回来拦下正要去见楼主的说书人。
“说书的先生,烦请留步。”女子高声道。
说书人是位老者,闻声停下转过身来问道:“姑娘有何事?”深壑皱纹和白须绕过他看起来格外神秘,但那双眼睛却格外明亮。
女子显然也注意到了他那双眼睛,先是一愣,随后才道:“我想请问先生,是从何处得知这段江湖秘事?”
“既是江湖事,自然出自江湖人。”说书人道。
“我在江湖闯荡多年,为何从未听说过?”女子追问道。
“江湖偌大,姑娘可曾走遍?”
“这倒没有。可若是这段往事曾那般轰动,却又为何销声匿迹?”
说书人笑道:“姑娘倒是头一个来问我这故事真假的。”
“实不相瞒,先生方才所讲的关于九个……‘怪人’的故事让我觉得有几分熟悉。我在很小的时候似乎听人提起过,但日子久远,已经记不清了,所以才想问个清楚。”
“原来如此。”说书人道,“既然忘了,又何必在意真假呢。”
“可是……”
“姑娘若是还想知道什么,江湖之中会有答案。只是正如姑娘所说,往事久远,只怕知道的,记得的人也不会太多。”说罢,说书人朝女子微微颔首,随即转身离去。
女子看着说书人的背影沉思了一会,便离开了揽月楼。她不知身后的揽月楼中,有人站在窗前看着她离开。
“她这是要去冷月山庄。”窗前男子看着女子离去的方向说道,语气肯定,是说给另一人听的。
“嗯。”另一人答。
站在窗前的男子转身过来,体态丰盈,服饰华丽,正是揽月楼的主人林旭。而另一人则是那说书先生。
“你这易容之术当真是炉火纯青!”林旭走到他面前忍不住叹道,“我差点都没有认出来。”
“可你还是认出来了。”说书人笑道。
“你既是化成灰,我也认得。”林旭趣道。
“接下来的事,还望林兄切莫忘记。”
“那是自然。”林旭道,“只是你确定冷庄主会来?”
“即使他不是亲自前来,也会派亲信过来。”
“如此便好。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办到。”
“多谢。我还有事不便多留,日后再叙。”
林旭点点头,看着说书人离开,而后又走到窗边,看着说书人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忍不住叹了一声。
从揽月楼中出来以后,女子拐入小巷,又转过几条小道,便是另一条宽阔的街,这条街这里不如主街喧嚣热闹,却也不至于冷清。
原来,她已经来到了已做威严的府邸前,悬挂的匾额上写着“冷月山庄”四个大字。
“是余大小姐来了,快去通传!”门前的一名守卫眼尖瞧见了她,立马朝里高声喊道,同时迎上来躬身执礼。
这女子便是藏剑山庄大小姐,余幽篁。
“里头还有客人吗?”余幽篁问。
“都已散去。”守卫答道,一面迎她进门。
入门之后,她径直来到了偏厅,厅中有两人正在饮茶谈话。其中一人已是中年,但模样依旧端正,身形挺拔,这便是冷月山庄的主人,江湖上人人敬重的武林盟主冷波;而那另一人则是其子冷子慕,其人身形修长,容颜俊朗,只是那眉宇间总有一股忧郁。
见有人来,两人齐齐看向门外。
“幽篁见过冷伯伯。”余幽篁躬身行礼。
“篁儿来了。”冷波笑道,伸手示意她到冷子慕身旁坐下。余幽篁低头悄然一笑,走到冷子慕的身旁,柔声喊了一声:“子慕哥哥。”
冷子慕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篁儿啊,今日又上哪里疯了去,你父亲可是又来找我要人了。”冷波语调似是责备,却又带着几分宠溺。
“父亲最是大惊小怪了,冷伯伯您别理他就是。”余幽篁笑道。
冷波无奈道:“你得空便往这儿跑,你父亲要埋怨我太过纵容你,也是情理之中。”
“您又取笑我。”余幽篁嗔道。她双颊泛红,悄悄瞥了一眼身旁的冷子慕,低下了头。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冷波将余幽篁的心思看在眼里。他岂会不知这女儿心思,虽有意撮合,却猜不准冷子慕的心思,怕弄巧成拙。
他们虽是父子,但两人之间似乎少了几分亲近,而且冷波也不完全了解自己这个寡言的儿子。不,不是不了解,而是看不透。这种感觉在其妻子离世之后愈发强烈。好在这些年余幽篁常来走动,让他们之间有所缓和。
所以对于余幽篁,冷波也是疼爱的。
“慕儿,怎么有不为篁儿倒杯茶?”冷波提醒道。
冷子慕点点头,随即起身倒了杯水递给余幽篁。
“多谢子慕哥哥。”余幽篁柔声道。
冷子慕“嗯”了一声,便又坐了下来。
对于他这样的反应,余幽篁已经习惯了,但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
“对了,伯父,”余幽篁看向冷波道,“方才来时,我听见你们好像在说什么江湖上兴起的帮派?”
“不错。”冷波正色道,“是落羽阁。”
“落羽阁?”余幽篁惊道。
“怎么?你知道?”冷波有些诧异。
“只是有过耳闻。”余幽篁道,“听说这落羽阁派人正四处挑战,行事风格正派,并无什么不妥,目前也只是小有名声,怎么伯父忽然说起?”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这落羽阁出现得有些突然。”
“哪里是突然,伯父日理万机,若是都要留心这些小门小派,岂不是要累出病来?”
“到底还是有些好奇。”冷波道。
“有一件事情,我也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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