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后有森林

作者: 碎生 | 来源:发表于2019-07-17 10:56 被阅读1次
    图片发自个人相册

    奶奶家门前有棵大桑树,每到盛夏 树上就会栖满好多花虫 它翅膀上有一层淡淡的滑溜溜的粉尘,摸起来像上霉的纸币,手感大都一样,我常常在午饭后在树旁蹲一会,双手抱膝,定睛看哪只在匍匐一动不动,然后屏息凝神上去用小手一捂便捉住了,之后双手合拢给奶奶看一眼:“奶奶我又捉到一个”,

    奶奶习惯性地用腰间蓝色围裙搓了搓手而后咧嘴笑了笑:“玩叭,玩过洗手”。

    我一只手捏住它的翅膀,然后用另一手揉它圆鼓鼓的小肚子,过一会就丢到旁边的草丛里,玩累了便去里屋睡觉。

    奶奶家有两张床铺,都是木头和麻绳裹成的。一张贴着北墙,一张贴着东墙。墙面常常落下来好多灰尘,听爷爷说房子是黄泥土和石头块砌成的。通过凹凸不平的墙面隐约能看到大理石。北墙有一面小木窗,窗棱是铁的,只不过有些锈迹斑斑,木窗没有玻璃,只有一层纱和一面花雨布挡着,雨布有些破洞,透过小孔可以看见屋后银装素裹的冰雪森林和成群的牛羊。随手捞一件奶奶的外套,盖上,就这么无忧无虑地睡着了。

    没做梦,醒来后四下寂静地很,周遭都是知了在卖力地鸣叫,太阳白花花地炙烤着大地,树叶有点儿打蔫可能还没有睡醒。屋子里一片漆黑,即使在白天,也依然黑洞洞。奶奶家没有电灯,都是点蜡烛,不过也只有天擦黑才点亮。我吱呀一声拉开木门边走边喊“奶奶……”喊了两声通通被小巷子吃了去。果不其然,奶奶在房后的森林里。

    奶奶穿着老式蓝布大褂,腰间系着一根黑色的绳子,蓝色围裙依然裹得整整齐齐。奶奶左肩膀挎着一个杞柳编成的木筐,佝偻着身子,右手捡落叶麻溜地往筐里仍,捡回去当柴火烧。这些枯枝烂叶常年有,好像永远也捡不玩,就是大风来了也刮不尽。燥热,一点风也没有,奶奶用头巾抹了一把脸,转而笑着问我:“起来啦小鬼?”

    “奶奶你头发上有树叶”,我指着奶奶花白头发说到。奶奶当即便揪下树叶扔进筐里,继而拾柴火。我跟在奶奶后面亦步亦趋捡木棍和树叶,奶奶嘱咐我捡灰色的干脆的树叶,那种容易点着,发青一点点都不好。偌大的林子,充盈着各种不知名鸟儿的天籁之音,咯吱咯吱的脚底又是另一首协奏曲。一海林子,一位老人,背着筐,身后跟着一位小大人。俯仰之间,尽是欢愉。

    那时候,恍若整个世界都属于我和奶奶二人,一阵风奔拂过,所有的海浪和山岚都朝我们俩奔来,欢喜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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