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望的爱

无望的爱

01

乔安对自己的婚礼有过无数次想象，可是那无数次想象中的婚礼却都是没有新郎的。

乔安心中的新郎始终是景臻。可是景臻永远也成不了乔安那想象中婚礼的男主角。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人世间所谓最遗憾的事情或许就是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了最想爱的那个人，却不是对的时间。

所以，余下所有的对的时间里我们把自己交给了那个说不上是不是错的人，期盼双方都变成那个命中注定的对的人。可是往往，结果总是不尽人意或者是夭折。

乔安记得那时候自己总是在想，结婚前一夜的自己会是在做什么？

一个人，关掉手机，来到她与景臻第一次认识的地方，静默地坐着。看着夜空中明亮的星，对过往的自己做一场体面的告别。

其实乔安最大胆的想象就是，如果景臻那天能拉住她准备戴上戒指的手，那么她绝对会义无反顾地跟他走，哪怕是着一身洁白婚纱。

终归，想象只是想象，所有的想象只是基于看过的电视剧和读过的小说的基础上自己的臆想。

作不得数的。

乔安最喜欢的就是每天早上醒来的那几分钟。景臻靠墙坐着，她坐在景臻的怀里，被景臻紧紧抱着，景臻一说话就会有热气扑到乔安的耳朵上，有些小小的发痒。

乔安喜欢那种被人抱着的充实感，这让她想起小的时候，父亲总是这样圈抱着她。那时候，小小的她在父亲怀里咯咯地笑，春日里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院子里的杏花开得正好，清冽的阳光里夹杂着馥郁的花香。

乔安跟无尾熊一样扒着景臻的脖子，景臻双手抱着她的腰，一边拉被子一边说：“天亮了，该起了。”

“再抱一会。”乔安扭着身子，不愿意从景臻的身上下来，后背被景臻用被子包着，早晨的凉意被阻挡掉不少。

“那就再抱会，怎么跟个孩子似的。”景臻用被子裹紧乔安，在她耳边无奈的说。

“景臻，等你老了，换我来照顾你，可好？”乔安看着景臻，仔仔细细地看，想要将他的眉眼深深烙进心中。

“那时候估计你都会嫌弃我的。”景臻伸手在乔安的鼻子上轻轻抹了一下。

不会嫌弃你，永远都不会嫌弃你，可是却真得没了等你老了照顾你的机会，甚至曾经以为已经将你面容深深烙进心中，却不想，梦里的你总是模糊。

而你的照片，现在却只想找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藏起来，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拿出来看看。

你就是那道疤，却一直无法愈合，因为总是想要看看你的面容，就像是快要愈合的伤疤被重新撕开一样，即使疼痛，可是看着笑着的你，那疼痛好像就没有了。

02

乔安结婚的前一晚上，她没有去做自己曾经想象无数次的事情。她只是早早洗了个澡，然后做好保养，早早睡去，据说睡眠充足是很容易上妆的。

那晚，她梦见自己穿着白色的婚纱，化着精致的妆容，手里是白色的桔梗花束。透过面纱，她看见站在她面前的景臻，一身剪裁得体的西服，衬得他愈发精神。精心收拾过的面容，不仔细看，眼角的皱纹都看不见。

景臻朝着她笑，缓缓向她伸出手，乔安看着他，心里一片充实，就像是愿望终于实现的那种喜悦感。

她伸出手，朝着景臻的方向，指尖快要接触到景臻的指尖时候，却不想景臻的手渐渐朝后。她抬头看着面前站着的景臻，愕然发现景臻一直在后退。明明景臻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可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景臻的手还是伸向她的方向，手心朝上，她知道他的手心里是干燥的温暖。

乔安伸手想要拉住不断后退的景臻，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景臻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看不清他的面容，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对面什么都没有。

景臻也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乔安的手无力地垂下，手里的桔梗花束也掉了下来。乔安低头看见脚下如天空之境一样站立着另一个自己，那个自己笑靥如花，手被景臻紧紧握着，俩人相视而笑。

醒来的时候，东方还未发白，想起梦里的场景，乔安忽然想起某日，景臻指着杂志上的白色桔梗花对她说：“白色桔梗花的花语是永恒和无望的爱。”

乔安记得那时候，她抬头看着景臻，却发现一向含笑的景臻眼神里有莫名淡淡的忧伤。

交换戒指的时候，乔安看着那枚戒指慢慢套住她的无名指，侧头向台下看了一眼，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曾经无知无畏的想象最终也没有实现。

乔安知道，以后自己得和另一个男人走完这漫漫人生路，或许会和他一起白了头。

后来，乔安终于明白，景臻就是那个自己不能实现的梦，或者说景臻带走的是曾经最为美好的自己。

那时候，乔安爱景臻，从不经意间直至入骨，无法剔除，只能掩于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