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如天远

01

对于同一件事，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习惯，佳楠睡觉喜欢抱着枕头睡，东哥喜欢在睡觉前靠着栏杆面朝女生宿舍默默抽上一根烟，小伟喜欢在睡前做上十几个俯卧撑，然后大喊一句保持性能力。

我写文也有特别的习惯，作为当代大学生，我喜欢写刚发生的事，如若让我故作老气横秋地谈及过去的事情，这不是我所擅长的，违背了我的习惯，会令我不知所措得纠结。

不经意间由纠结想到了纠缠态，在学术杂志上，一位资深的量子力学教授说，纠缠态描述了两个粒子互相纠缠，即使相距甚远，也会影响另一个的状态，当时我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其中的奥妙。

后来，带一个北方姑娘玩英雄联盟，姑娘问我ADC是什么意思，我忽悠道，ADC代表奥迪车，就是跑得特别快的角色。

姑娘欣喜地表示，这种职业很适合她，于是开局选了英勇投弹手库奇，开着她的奥迪车把整个野区逛了个遍，我选了比较抗压的刀妹在下路默默补兵，苦苦支撑。

一局游戏结束后，她大骂我没有护花之心，不会怜香惜玉，让她一个人穿梭在枪林弹雨之中。

我实在受不了她的纠缠，第二局，承受着来自队友的巨大压力，我上了她的奥迪车，陪着她又逛了一遍野区。

那一瞬间我仿佛明白了纠缠态，这姑娘量子力学肯定特别牛。

02

玩游戏的时候，时间在悄然流逝，当我想起用白驹过隙这样的词来形容时间倏忽而过的时候，夜就已经深了。

直到那个夏天，我的电脑生完一场大病后一蹶不振，再也带不起大型游戏了。

没游戏的日子我开始对室友沉溺于游戏嗤之以鼻，说他们毫无理想，蹉跎了自己的岁月，还在我写的文中反复表态，我是为了珍惜眼前人，珍惜时光，不容许自己浪掷生命和才华，故而戒掉了游戏。

人之初，性本贱，书上说，贱人之所以比蠢人笨人说出来顺口，我想也是这个原因吧。

告别游戏后，每天无所事事，过得轻松，轻松得让人难过。

头顶疲惫旋转的三叶风扇，一边擦汗一边听课，偶尔出神地看着窗外的梧桐树，C大一年能花那么钱在树上，为什么不舍得给宿舍装空调呢？

想起，高中时我给笔友写过这么一句话，“我的路都是已经被选好的，我能做的就是按照他们的意愿一步步走下去，住他们的房子，开他们车，逐渐成为一个毫无乐趣的人，换来前程似锦，美女傍身，最后风风光光的死掉。”

美女傍身是到了大学根据正常的生理需求加的。

如果我有钱换电脑，我还会呆在教室里上课吗？同理，我有美女傍身，前程似锦，我的路还用你们选吗？我为我的发现而窃喜，我找来东哥和小伟商量着如何从美女傍身下手。

小伟，一个肌肉发达的汉子，我认为此类男人大都情窦初开且不解风情，什么都似懂非懂。

他大一的时候在散打社认识了一位姑娘，姑娘貌似很钟意小伟这一款，邀请他一起骑自行车去郊区玩。

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小伟在我这敲诈了十块钱后欣然出发了。

途中，姑娘租的车子链条断了，腿也受伤了，姑娘提议让小伟带着她先回去，自行车锁着，晚点再来取。

抱歉，我收回我刚才的话，我认为错了，小伟不是情窦初开，而是根本连情窦都没有，那天，小伟一只手骑车，另一只手扛着一辆自行车，扔下女孩浩浩荡荡地回学校了，还理所当然地跟姑娘解释道，自行车放那里，租金得多贵啊。

小伟的初恋就这样胎死腹中。请原谅我这里用词是自行车而不是单车，因为印象中单车都是与浪漫有关的玩意儿。

不解风情之人层出不穷，尤其是男人。我理解大家都是感情里的新手，像高考前，我们都会做黄冈题库，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课课练这样的习题，为最后一次的完美发挥做准备，可是在我们试卷堆积如山的时候，连在哪里买试卷都不知道的人，我遇到的还是头一个。

当然这并不代表感情里的优等生，就能一直处下去。

佳楠在我们C大美女资源不多的信工院也算得上是院花，在她生日的时候我送过她一只兔子，于是我们成为了好朋友。

想起很搞笑的一段话。

根据冯唐写的《大欲》，年龄和你相仿的女生比你懂得多，可以做老师，特别是与世俗相关的事情，年龄比你大的更是如此。

故而我在佳楠身上我学了不少俗事，于是我称呼佳楠大姐。慢慢地我发现冯唐误导了我，这种自然的学习有一个潜在的坏处，你这样学习惯了，有可能丧失泡她的能力，你的姑娘教会了你很多道理，但是她们不会教你如何解开其他姑娘的胸衣，我后悔不迭。

处于碧玉年华的佳楠，追求者不在少数，有一天，我陪佳楠买兔子饲料，一个学弟打电话约她，她说在忙，拒绝了。

我才发现，一个姑娘对你说在忙的时候，不一定是为了把时间留给更重要的人，也有可能是兔子。

那天午后，东哥代表我们班去参加篮球比赛，我前段时间受伤，没有参加。佳楠吵着要我陪她去看球赛，与其说是在一旁看东哥打篮球，倒不如说是看东哥打篮球时的英姿，然后琢磨着，如何吸引东哥的注意力。

而东哥所想的，不过是如何把球投进框，相比之，佳楠自然显得成熟多了。

球赛看罢，打篮球的比出了结果，看篮球的除了裁判员还没听说可以看出成果的。不过佳楠处于青春懵懂期，她所见的英姿折射出了更深的东西，是爱情。

爱情让她们在一起了。我愤愤不平，我的篮球技术要胜于东哥，耐力方面，我是我们寝室唯一一个1000米合格的，难道真的是因为我不会解其他姑娘的胸衣？

冯唐，你大爷的，误我一生。

03

日子还是一天一天的过，没有因为哪天谁不爽了，而停一天。

《大话西游》的影评里有一句话我很喜欢，“大学的孩子都是玻璃罐里养蛤蟆,，前途光明但是出路不大，大闹天宫无非是高中四年的黄金时光罢了，任由你怎么折腾，找到工作走上社会任你盖世的才华浑身的个性也自有翻不出的五指山来。我只有戴上紧箍咒取经去，九九八十一难，做一个奇奇怪怪的佛。”

以后会是怎么样呢？我会好吗，还是更烂。

我又看了一遍《大话西游》，之前比较关注周星驰的无厘头和一些打怪兽的特技，现在，开始细细品味那些台词。

这个悲伤的故事我猜中了前头，可是猜不中结尾。真正处于故事中的人，没有几个人看得开，放得下。大二的时候，佳楠和东哥应这句猜不中的结尾。

用《岛》里的一句话说“在陆地的人总是想看见海，在海里的人总是想遇见岛，在岛的人总是想去陆地。”一个人的时候想谈恋爱，两个人的时候又想一个人。是的，佳楠想自由了，觉得相爱是一种羁绊。

和言情剧不一样，他们分手的第二天没有下雨，但是，不管什么剧，失恋的人都少不了酒。

晚上我带着东哥去喝酒，我听人说，酒这个东西很奇妙，因为从物理学的角度上来看它是纯洁的少有杂质的液体，但它被赋予的定义却是浑浊的，能让人思想暂时性得浑浊，我想这正是东哥此时需要的。

桌上杯盘狼藉，喝醉的东哥问我，为什么偏偏是我，让我这么痛苦。

佳楠选择你的时候，你快乐的时候，也没问过这个问题啊，这句话我留在心中没有说出来。取而代之的是我对他说，得之你幸，失之你命，过去的就放下吧。

我说着善言善语，我是善良的人。

晚上扶着踉踉跄跄的东哥走在街上，连闯了几个红灯，东哥可能是平时太压抑，酒醉后一边闯红灯一边骂等红灯的人脑残，大半夜都没车，等个P的红绿灯。

我感觉这时的东哥就像韩寒当年，某事件下，讽刺那些借以爱国名义，趁机打砸抢的人时说的一样，买了个充气娃娃，一边玩着一边还问，我强不强啊，看见旁边对搞充气娃娃没兴趣的人还指责他们性无能。

我是善良的人，这些我也没有说出来。

晚上回到寝室，无聊的人看笑话，饥渴难耐的人看AV，齐飞在看AV，整个寝室都是暧昧的味道。

我偶尔也凑过去参与讨论，我是个大俗的人。但我和齐飞唯一不同的是，我不仅知道日本有苍老师，我还知道有宫崎骏的《千与千寻》的神作，我也是个大雅的人，或许只是媚雅，这又让我想起了，“人本来就是矛盾的结合体”，我想我是个半俗不雅的人。

东哥晚上酒醒后就一直抱着手机搜附近的人，确切的说是搜附近的妹子，更确切一点，是搜上传了漂亮照片的妹子，也许是AV刺激了荷尔蒙，但谁又敢说一见钟情和色相无关？

有一次，一个附近的妹子要找人倾诉，我一边看着电影一边听完了她的诉说，然后淡漠地回了一句，你是性冷淡还是身边可以信任的人太冷淡，还需要在网上找个人来倾诉吗，然后，我就被她拉黑了，我大跌眼镜。

更令我跌碎了眼镜的是有位附近的小学妹说喜欢我写的东西。

我对她说，我偶尔也会写少儿不宜的东西，你也喜欢吗？

然后小学妹激动不已地问，是不是带颜色的文章？没事，我也喜欢。

我：......

04

很多事情都井然有序地发生着，比如恋爱的模式依然是我来了，我们恋爱了，我累了，我们分手了，我走了，我遇上新欢了，我好了。

东哥恢复得还算快，很快进入了下一段恋情，究其原因，原来，东哥在附近的人中搜到一个同城服务的QQ号，上面标价着少妇300，包夜600，C大学生妹400，包夜800，模特500，包夜1000，之后，东哥说，现在连出来卖的XX都明码标价分档次了，我干嘛要这么作践自己，我要做个有档次的人。

我当时无法理解东哥的价值观，可结果是好的，我也没深究他思想的转变过程。也许和《爱情公寓》里张伟说的一样，一只大螃蟹努力地从十六块八的冰柜里往二十八块六的冰柜里爬，所以他也要努力是一个道理吧，只是东哥浅薄地把螃蟹换成出来卖的XX了罢了。

人生是一场戏，C大是舞台，我觉得我们都是这个舞台上粉墨登场的小角色。

我努力让我这个小角色变得忙起来，这个中秋我去做了三天的兼职。

我仿佛是穿着新装的皇帝，等着那个诚实的小孩对我说，“如果你很忙，除了你真的很重要以外，更可能的原因是，你很弱，你没有什么更好的事情去做，你生活太差不得不努力来弥补，或者你装作很忙，让自己显得重要”

之前说了我是这个舞台的小角色，装作很忙也显现不出自己的重要，生活太差，也没可能，我的路都被人规划好了，一路顺遂，也不会差哪里去。那我真的是很弱了，没有更好的事做了，即使让我半夜一个人去C大西门马路上来回跑几十圈我也觉得是更好的事了。

那个诚实的小孩叫史蒂夫·乔布斯。

暮色四合，开始下起了小雨，穿梭不息的人群加快了步伐，树叶被雨打得乱颤，像在比划着手语，我想，它是在安慰我。

雨天总是无可名状地去想一些事情，每当想找个人诉说，最后都会用一句说了你也不懂收尾，就像我床底下好久没穿过，底部裂了条缝的帆布鞋。

朗朗的晴天我可以穿着它出去，而一到雨天，鞋底总是会渗入水，心里微湿，可恶的是我永远找寻不到那道飞扬跋扈的缝隙。

也不必再找了，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落笔这一刻，皆成旧事。

写于201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