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起来吃过早餐后,沫沫搀扶着先生出了家门,叫家婆也一起跟去。
先生身体右侧已不怎么使得上劲,重心全往沫沫身上靠,走得比较缓慢,走几步停一会。转角过后,医院就在眼前了。却突然看到对面行走的爸爸,他也正往这边看,沫沫想躲避已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喊了声“爸爸”。
接着,立即小声叮嘱家婆不要出声,由她来说。已经来不及解释那么多,爸爸已穿过马路来到他们身边。
“爸,您去哪呢?我们带他来检查上次摔跤的复原情况。”
“哦,没事吧?都挺久了,看他走路还不是很利索的样子。”
“没事,就是还有点不是很能受力,所以来检查一下嘛,拍个片我们就回去,您要去哪就快去吧!”
看着爸爸离去的背影,沫沫心里非常难过。她一手扶着先生,一手拿出手机快速给妹妹发了条信息:糟了!怕是瞒不住了!你姐夫的状况越来越不好,身体右侧已不怎么能受力,我想着带他来医院调理几天先。却在医院门口撞见了爸爸,他看到我扶着你姐夫,我对他说是带他来检查上次摔跤的复原情况,不知道他信不信。你和几个姐姐说一下,大家统一口径,大概还能胡弄过去。
沫沫还叮嘱妹妹给妈妈打电话时,要装着随口告诉她,说姐姐带姐夫去医院检查上次摔跤的复原情况,这样万一爸爸对她说起,才能吻合。不过,沫沫觉得爸爸可能不会和妈妈说,他不想她担心。
一直以来,大家都没将真实病情告诉三位老人家。就算是孩子奶奶天天在家照顾着她儿子,也并不清楚他已进入生命倒计时,她能感觉到他病得不轻,却绝不会想到真相是这般残忍。
昨天那位王医生没在办公室,另一位女医生开好了入院单据。办理好入院手续后,沫沫让老人家回家去。
沫沫对医生说,有好的营养液和好的药,都给用上,她不在乎钱。医生听后笑了,说能明白她的心情,但如果钱是万能的,人的生命就不至于那么脆弱。
沫沫记起刚手术完那段时间,医生让她买了不少白蛋白和免疫球蛋白,问医生是否可以用上。医生认为没多大必要,况且医院也没有。征得医生同意,沫沫去外面药店买了两瓶回来。她不知道是否能起到一点作用,但至少这样能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挂了几个小时,终于把第一天的量挂完了。晚上,沫沫与先生挤睡在病床上。有沫沫陪在身边,先生没有吵着要回家。在医院住了两晚,挂足了三天的点滴后,医生让他们出院回家去。
下午,沫沫替先生冲完凉后,得赶最后一班车回单位上班。沫沫叮嘱先生在家一定要注意安全,走路时可以借用网购回来的拐杖受力。困了可以多睡一会儿,但还是得定时吃饭喝药,并保证明早下了夜班会回来陪他。
沫沫转身去房里拿包,出来客厅时,先生已为他拉开了大门,不能言语,只能默默地看着沫沫。沫沫握了握先生的手,叫他去沙发上坐着,但他没动,沫沫在楼梯的转角处向他挥挥手,他才吃力地把门关上。
沫沫把帽子往下压了压,再把口罩往上拉,只露出两只湿润的眼睛。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沫沫不禁打了个冷颤。无论如何,只要还能折腾,也是一种欣慰。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