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乞丐,没有人知道他来自何处,准确些说是没有人关心他是什么人。每一个人身上总有那么一段故事,乞丐的事多少是不堪的。
他流落这里已有三年多的时间。他没有了双掌,左腿也是瘸的,满是皱纹的脸似乎在诉说着生活的凄酸。他的眼神呆滞,眼珠混浊无光。
每一天他都准时坐于街转角,等候着好心人的打赏恩赐。
这里人来人往,各式商铺林立,颇是热闹。
石大帅每天都经过这里,从大帅府到议会大楼,再从议会大楼回到大帅府。
对于此等乞丐,石大帅是不屑一顾的。前呼后拥的日子里,他是无暇顾及这些稀松平常的人和事。
不过三年内这乞丐是铁打的营盘铁打的兵,石大帅还是感知到的。
老乞丐不知道在哪里捡了副大墨镜,戴上。
路过的行人看到都会忍俊不禁,也有人略感唏嘘,叹道:或许这不多不少掩饰了他的无助又凄凉的内心世界。
不过老乞丐也不是经常戴墨镜,反正是不知道他的心情。
这天中午,石大帅从大帅府出发,随行只有两名警卫。
当经过那个街转角,石大帅看到了那乞丐,正戴着大墨镜,低着头在打盹似的。
可能最近喜事连连,石大帅心情颇好。
他居然善心大发,走到乞丐的破碗前,待他弯下身准备放钱之际,乞丐慢慢地抬起了头。
石大帅愕了一下,忽然眉头一皱,向站一旁的警卫打了个手势。
那警卫不动声色地把手慢慢移上腰间枪套,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枪,转身,点射。
子弹飞向石大帅背对的一临街商铺的楼顶。
枪声惊乱了大街的秩序,行人四处躲避。
很快地大批军警赶到,封锁了整条街道。
你道是为何?原来有刺客正躲在那楼顶准备向石大帅射击。
而正正是老乞丐抬头之际,石大帅在墨镜的投影闪光中察觉了端倪,并向贴身卫士发出了危险信号。
石大帅也确非寻常人,敏锐的洞察力和警觉性让他一次又一次地躲开了刺杀危机。
众人掩护着石大帅迅速离开现场。
面对着混乱的场面,老乞丐似乎见惯不怪,依然匍伏在那里,静静地一动不动。
这也难怪,他的此等光景又能干什么?不动似乎是唯一的选择。
石大帅虽说是处变不惊,但对今天的事情也是啧啧称奇。
他忽然很想重重酬谢这个乞丐,转念一想又放弃了,这不都是自己的命硬吗?好了好了,下次经过赏他几个钱就是了,不必大惊小怪的。
石大帅端起了茶杯,啜了一口。他忽然又有种不快的感觉,因为那乞丐的墨镜,他不喜欢黑色,不喜欢他看不到的东西,看不到意味着有潜在的危机。
行刺事件令这几天的整肃清查行动不消停。街上虽然冷清,不过老乞丐依然准时窝在老地方,而军警们也不去管他。
乞丐的墨镜碎了,镜框也变了形,只是乞丐仍然戴着它,有时候。
石大帅又照常行走,只是警卫由两个变成了六个。
他们又经过了那个街转角。
石大帅停了下来,端详了一下那乞丐,问警卫:他的眼镜怎么回事?烂成这样子。
警卫摇摇头,石大帅突然哈哈一笑,好象想起了一个笑话似的。
他从衣兜里掏出几张碎票,一边笑着一边弯下身想往破碗里放。
突然,他忘记了笑声,笑容也霎时凝结在嘴角。
他竟然看到那破镜框没有了镜片却掠过一丝寒光,原本混浊呆滞的眼珠蓦然象撕破了伪装的外衣,露出了凶狠的真面目。
此刻的石大帅是彻彻底底的没有一丝防御,完全的身心放松。
乞丐突然喉头一动,一股浓痰带着腥臭喷薄而出,纵是石大帅身手如何了得,这么近的距离也是难以躲避。
面对突然的变故,警惕四周的卫士呆若木鸡。
说时迟,那时快。
乞丐化成一条巨蟒,一下子紧紧地缠上了石大帅。
伴随着石大帅的撕心裂肺的惨叫,警卫们却乱了方寸。
开枪么,怕误伤了大帅,此等场景真是无从下手。
石大帅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一字一句艰难地吐着:你,这,是,为……
巨蟒口吐红舌,竟然口出人言,大叫道:灭家门,断双掌,成废人,全拜你所赐,为这个机会我足足等了三年,三年啊!
说着,蛇身再猛地紧缩,已经听得石大帅全身骨骼碎裂的巨响。
石大帅猛地喷出大股鲜血,眼珠激凸,登时气绝身亡。
警卫们此时也不管那么多,举枪齐射。
巨蟒就地一蹿身,尾巴扫倒两人,向墙角蹿去,一下子消失于乱草之中。
众人搜索未果,只在墙洞处发现一副已然变形的眼镜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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