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木易结婚的时候是冬天,棉袄毛衣统统上阵,稍微胖一点就显得人很是臃肿。很不幸,乔安刚好就是那个稍微胖一点的人。
头一天晚上,乔安就站在衣柜前看着那一柜子的黑白灰发呆,没有一件艳一点的衣服,到底是去参加婚宴还是去葬礼。
“啊呸。这张臭嘴。”乔安朝自己的嘴巴轻轻打了一下。
最后乔安才选了一件带点点彩色的彩色毛衣,棕色短裤,棕色长靴,外套是黑色羽绒服,场内有暖气外套到时候还是可以脱掉的。
那天乔安早早就到了酒店,是在一个艺术区内,气氛不是很热烈。门口是木易的大幅结婚照,从来不知道木易也能把那呆板的黑西服穿的还是有点味道的,新娘是白色拖地婚纱,笑得很是温婉。
木易婚礼开始的时间跟常人不一样。乔安参加的大多数婚礼都是12点准时举行,因为据说是因为风俗,新娘子12点以后进门不好。乔安饿的前心贴后背的,为了显瘦,她早餐硬是没吃。可是那婚车却迟迟未到,大厅里不时有人在询问几点开席。
乔安打电话给木易,想问问他这婚车到底几点到,婚礼什么时候开始,关键是这席到底能吃上不?
第一个电话没人接,再打过去,好一会才有人接,乔安觉那口气在电话被接通的瞬间才顺过来。“伙计,你的婚车到底啥时候来?”
“13点,再等等。”
“为啥啊?那不就迟了么?”
“13点14分婚礼开始,意思你懂的。”
然后就是电话挂掉的声音,好一会,乔安才反应过来,原来木易要的是“一生一世”啊。
结婚进行曲响起的时候,乔安看着站在台上帅气的木易,一阵恍惚,那个从初中开始就是她同桌的男孩已经长成了一个男人,现在即将迈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
再给新娘表白的时候,木易是热泪含眶,声音颤抖,单膝跪地,诉说着这些年的不容易。
十年爱情长跑,终于修成正果。
乔安离开婚宴的时候,木易同其他宾客迎来送往,乔安站在他身后,看着他送走宾客才迎上前给他说再见。木易看着乔安,握着她的手,半天没说话,甚至都可以看见他嘴唇微动,但是最终只是说一句:“有时间了,我们好好聊聊。”
“好。”乔安抽出被木易握住的手,同一旁的新娘拥抱说再见。
那天,乔安发了这样一条朋友圈:少时相识,互相见证对方的成长。而近中年,终于把你“嫁”出去@木易。
02
20世纪最后的那年,到处都在说着21世纪如何如何,乔安升入初中,木易就是她同桌,除过中间分开一段时间,三年初中,木易都是乔安的同桌。
乔安现在已经想不起那时候的木易长的什么样子,就记得挺安静的一个男孩,总是坐在座位上,很少同别人打闹,同乔安也时常说笑。
少年间的友谊有时候是不经意间就那么建立起来,还坚不可摧。
高中报道的第一个星期,乔安就看见木易,在他们楼下。俩人热切问候,很是兴奋。在这陌生的新环境中也算是有熟人了。
虽然不同班,但俩人也时常在一块。那时候乔安刚刚经历家庭变故,性格一下子突变,敏感,自卑,却又内心自负。那时候,深受安妮宝贝书籍的影响,乔安觉得自己是孤独的,孤独的人是不需要朋友的,那么一两个足矣。
木易首当其冲。
乔安到现在还记得那应该是初夏时候的一个晚上,下了晚自习,木易带乔安上了宿舍楼的楼顶。坐在楼顶,抬头就可以看见夜空中明亮的星,星光璀璨,夜风吹过,甚是舒爽。
木易带着乔安坐在一边,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虽然已经记不清具体内容了,但乔安知道那时候他俩的对话特矫情特偶像剧,唯一记得就一句,乔安问木易:“我们会一直做朋友吗?”
木易抬头看着夜空中的星星,脸上笑容恬淡,很肯定地说:“会的,会一直是朋友。”
木易终是没有食言。
初中,高中,大学,直到现在。1999年到2018年,从少年到青年,从青年步入中年。
你见证我的成长。
我参与你的蜕变。
03
要说乔安和木易一点暧昧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但后来乔安的总结是他俩是“恋人未满,友谊之上”状态,有些时候,一个眼神,彼此都是明白的。
乔安大二那年,木易大一,因为木易高三重读,终于考入心仪学校。那年木易邀请乔安到他们的学校来,乔安冒着雨从山上的学校下来,几经倒车,终于到达。
在木易他们学校,乔安终于圆了骑自行车去上课的那种感觉,自己学校因为宿舍与教学楼相距不远,都是步行,从来体会不到别人说的大学里那种骑自行车穿越整个校园的感觉。
因为下雨,木易就带乔安在他们学校大概转了一下,雨势渐大的时候,木易带乔安去他们的教室,给同班同学介绍乔安是他的朋友。
俩人面对面坐着,小声说话,害怕影响到别人,一再压低声音,有时候需要贴近对方才能听到。某个不经意间,木易用手轻轻刮了一下乔安的鼻头,乔安抬头看着带着笑容的木易,不知要说什么好,只感觉到耳朵和整个脸都是烧的。
有些时候,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因为会在心里权衡说了会不会我们连现在的关系都不能维持。
后来乔安同陶子一起吃火锅的时候,陶子说:“一直以为你会和木易在一起,还是有缘无分啊。”
“不是有缘无分,而是我们俩太过相似,不适合在一起。”乔安夹着锅里的菜波澜不惊地说。
两个喜好风花雪月崇尚精神享受的人如何在这烟火俗世中彼此依靠?
有些时候,不是太过现实,是因为有些错过不可改变。
错过就错过。
有些人生来不适合做恋人,有些人生来就是你陌生的“亲人”。
在这烟火俗世中,总归是有一片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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