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华姐上下打量张云雷,又反复跟抽血的护士确认。最后对张云雷说了声,冒犯了,翻开他的后衣领子,去摸,真的摸到一片伤疤一样的,不认真看还看不出来的,出厂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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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雷是当年第一代cherub。
华姐只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一方面是第一代的cherub在市面上已经绝版了,与其说是绝版,倒不如说是很难被发现。他们已然跟正常人无异,已经完全融入到人类生活中去,有的甚至还通过先进技术,组建了自己的家庭。另一方面是,为之惊叹,不愧是唯一一版,纯靠人血一点点滋养起来的人偶,有血有肉的同时有情有义,还有很拧巴的性格,说是一个人类的男孩,也没人不会相信。
可是张云雷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
他摸着自己的后脖子,一脸震惊,什么,我也是一个cherub?
华姐摇着头说:“干了这行这么些年,cherub养cherub还真是相当少见呢。有你这么拧巴的cherub可能是头一回了。那么现在有个问题,基于你现在的情况,你已经完全不记得你自己的身份,说明在你体内的,老玩偶师的血液,在这之前就被提取过一次。每抽出一部分血,就会抹掉一部分记忆。那么这一次如果你选择救九郎,也就是说,很有可能你关于杨淏翔的记忆就会被抹去。换句话说,杨九郎是因为杨淏翔存在的,如果你不记得杨淏翔,很大的几率你也不会记得九郎,也就不需要他了。那么被救起来的九郎会不会回到你身边,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看到张云雷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华姐收起了桌面的文件:“你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咱们随时联系。
张云雷魂不守舍地回家,被门口的一块翘起边角的毯子绊倒三次。他躺在沙发上,就会想起初次见面杨九郎那青涩又讨好的亲吻。坐在厨房里,就会想起九郎给他做的黄焖鸡,一大早排队给他买的炸糕,回到卧室里,就会想起九郎在他的调控下,越来越熟练而自然。调控不是坏处,重点是张云雷自己肯不肯为杨九郎真正意义上的开心起来。这些年张云雷固执己见的以为自己仍然忘不掉杨淏翔,但现在他没有想起杨淏翔,横着竖着躺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很刻意地去想,都没有想起杨淏翔。反倒是,脑海里满满的都是杨九郎。
张云雷从沙发上跳起来,直奔cherub公司。
Cherub的血液提取是要从脖子后的出厂号提取的,一针扎下去的时候,张云雷疼得到要昏了过去。脑海了一点一滴的画面拼凑,老玩偶师如何教他和另一个cherub走路、说话,就像在抚养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疼爱他们。他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另一个cherub的模样,小小的眼睛,嘟嘟嘴,胖乎乎的脸颊,杨淏翔!
他第一次的血液提取,应该就是为了给杨淏翔注射。难怪,他们俩简直比生活中任何一对恋人都要亲密无间,默契十足。
张云雷失去意识前一秒的想法是:对不起,翔子。我想我爱上了别人。
血液注射到杨九郎体内时,张云雷被安排睡到了他身边的病床上。他放在床头柜的手机接受到了一条简讯:
I will be right back.
杨九郎是被刺眼的太阳晃醒的。他下意识伸手去遮挡,扭头就看见了背对着自己在另一张床上的张云雷。张云雷的后脖子上贴了一块纱布,杨九郎疑惑地摸摸自己的脖子,恍然不过在一瞬间。下床活动活动筋骨,现在一切都没有问题。他轻手轻脚走上前,亲亲那人的脸颊:“谢谢你,把对杨淏翔的爱分我一半儿。”
张云雷闭着眼睛捉住杨九郎的手,白皙修长,放到嘴边亲亲,又抱过被子继续装睡。露在外边的半张脸都红透了。
杨九郎见小家伙害羞了,心里是高兴的。但对与张云雷,他还是没办法一下就很放得开,于是他颇为羞涩地凑到耳边呢喃道:“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s.”
这回张云雷睁开眼睛,扑闪着长睫毛眼睛,水汪汪很有神,将杨九郎看进眼底。这个眼睛小小的男人,眼中的世界眯成缝,只为装下自己一个吧。突然想到自己曾经有杨淏翔,哪怕他不在了,自己还有孟鹤堂、九良,麒麟这些好朋友呢。
而杨九郎呢?
一般人形容爱一个人的时候,会说我的世界只有你。可是杨九郎的世界就是张云雷。他就是因为张云雷而存在,为他欢笑为他哭泣,为他做想做的,任何事。
傻瓜。张云雷心想,你就不能有点自己的脾气吗?能不要什么事都听我的吗?
他看着杨九郎圆润白皙的脸,嘟嘟嘴,小眼睛,怎么看都看不够一样,一字一句说出那句话的翻译:“你、是、我、心、中、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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