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住进了一个农庄里,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看到了那片荷塘。
他送我的东西都被他拿回来摆在房间里,一个女子的房间。
白昭又病倒了,不过好像没有上次那么严重,还带我熟悉地方,这里有自己种的菜,自己养的鸡鸭,荷塘里还有几条鲤鱼。
看来当初多学了几道菜是正确的,如今可不就用上了吗?
晚间我做了几道简单的菜。
白昭甚至连拿筷子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可还是一口一口地吃着。
“变回去吧。”
我低头吃饭,但是也能感觉到他注视着我的目光。
“你就是白猫吧,白昭...就是白猫。”
怪力乱神的事情真的被我遇到了,我再怎么骗自己都没用。
“你...知道了。”
废话,我又不是傻子,白昭和白猫,永远也没同时出现过,可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凑起来,就几乎是时时刻刻。
“先养病吧。”
想来仔细调养半个月就能好了,什么事都等那时候再弄清楚吧,反正我现在哪也去不了,反正他病成这个样子,我哪也去不了。
“咳咳,先吃完饭吧。”
他又犟了,这种时候他来什么脾气,我才懒得管他,反正身体是他的,撑不撑得住他自己有把握。
吃完饭他果真变成了白猫,蹲在凳子上,萎靡不振。
我先收拾了碗筷,回来看他还是在那里,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自己回床上躺着。
那我就抱吧,反正都躺一张床上了,有什么好别扭的,等他好了再跟他算账。
我按着之前的方式照顾着,不到半个月他就有精神了,有时还能变成人来跟我说几句话。
但是我不想理他,至少现在还不想。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较什么劲,气什么?有什么好气的?可我就是生气。
等他身体全好,都要入秋了。
这段时间我也没闲着,我偷偷摸摸学了刺绣,我还去那个书房看过了,全是一个女子的画像,还真跟我有几分相像,应该就是那个清虞了。
怪不得白昭那么执着于我,他对那个清虞有多执着,就对我有多执着。
还真是不爽啊,这算什么?完完全全的替身,没了钱也没了礼物,我干什么要给他当这个替身?
我潇潇洒洒在寻芳楼当妈妈的接班人不好吗?气死我了!
“清虞。”
白昭抓了把鱼食,坐在池塘边跟我一起喂鱼。
我还是不太想理他,我甚至想把他打一顿,扔进池里。
“清虞,那是过去,现在是你。”
这样的解释一点也没有效果,苍白无力。
“所以呢?”
所以你还想说什么?
我想,一切都不重要了,他是什么妖魔鬼怪也好,总不会吃了我,而且他的目的他的理由都不言而喻了。
我就是不甘心,我哪里差?
我、我可不是喜欢他!我就是不甘心被人比下去。
“这个是给我的?”
白昭拿出一个荷包。
他怎么乱翻人家东西!
“当然不是!这是我自己的!”
丢脸!丢脸死了!我要绣一只黑猫和一碗素面的,才绣好一半,而且丑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不知道怎么办,直接跳下荷塘里了。
初秋还不是很冷,水也不是特别凉,水也就没过我的腰,不碍事。
‘噗通’一声,白昭也跳下来了,像个跟屁虫。
“你下来干什么?”
“你下来干什么?”
“我抓鱼。”
“我帮你。”
......
之前怎么没发现白昭这么没脸没皮不讲道理呢?
鱼当然没有抓到,我急匆匆上岸回房换衣服,他身体才刚好,自己也不知道注意一下。
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过到什么时候,也许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被妈妈的人发现,或许我们就这样一直到我们死。
不过他是妖怪,死不了,还是猫妖,估计有九条命呢,才不需要我替他操心。
可我一天天的越发觉得无聊,我好想出去逛逛,这农庄偏僻得很,不知道离城区有多远。
我觉得白昭也不会放我出去,他简直就像是狗皮膏药,一刻都不离身,晚上睡觉还变回白猫硬要跟我一张床。
在寻芳楼时我习惯夜里点着灯睡觉,可在这没有,他又是只全身黑的猫,趴在哪里我也看不到,一个翻身不注意总能压到他。
关键是第二天他还一直挂在嘴边说,‘你昨晚压疼我了’,‘你不看看吗?青一块紫一块的’,‘你舒服了,我可遭罪了’.....
这像个什么话!满口虎狼之词!我纵使常年浸泡在风月场所,也受不了他这般!
我不管他,专心于我的绣工上,上次那个荷包实在太丑,不堪入目,带着跳进荷塘里之后就顺便留在那里了。
我绣的时候,白昭就喜欢来与我聊天,我有时也会搭几句话,但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说,我也从不知道他是个这么聒噪的人,还是刚认识的白昭比较好。
“我法术学得不精,常被别的妖怪欺负,所以我就刻苦学了逃命的招数。”
怪不得每次逃走都那么快。
“点石成金的法术我也只学了个大概,不过半个时辰就会暴露。”
所以才会被妈妈发现,想来之前妈妈丢的东西,就是白昭给的金子吧?
“可当初也骗了妈妈几个月。”
白昭笑了,“加了些料。”
“你的,血吗?”
白昭明显愣了一下,又笑出声了。
到底用了多少血才将两箱石头都变成黄金,他的手...就是这样割伤的?
新的荷包快修好了,只差猫尾巴了,反正明天也没事,留着明天绣。
原本觉得已经放下了关于白昭的好奇,但是今日他说起这个,我又心痒痒了。
“你们猫...妖,是有九条命吗?”
“或许吧,谁知道呢,毕竟我还没死过。”
死了你也不一定记得,就你这样不懂得爱惜身体的性子,哪那么容易活。
我也就心里吐槽一下,没说出来。
他的寿命那么长,估计在这里待到死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不管是那个清虞还是我,都是他生命中的过客罢了,在我之后,他还会固执地寻找下一个清虞。
突然觉得有些心疼他,他所追寻的只是那个名字那张相似的脸,可他真正爱的那个女子,早已不知道在哪了,或许投胎转世,或许下了地狱。
他放不下的到底是什么,执念?过往?还是他自己?
“可以跟我说说她吗?”
白昭帮我整理好针线,收拾放进篮子里,像说故事一样跟我说他和她的过往。
“她是一条仙鲤,那时候我还未修成人形,被几条猎狗追赶到天水河边,她就在那里,只摆了摆尾巴就掀起一阵浪,把猎狗冲到下游去了。”
“她教我法术,我没有认真学,隔三差五被欺负,然后就找她告状,她再帮我欺负回去。”
“她早就修得人形,却嫌弃那样太麻烦,等我也修得人形之后,我就央她跟我一起去世间玩玩。”
“我们在这里建了这家农庄,然后学着种菜,圈养家禽,我特意给她修了个荷塘,有事没事她就变回鲤鱼到荷塘里待着。”
“她喜欢女儿家的玩意,但都喜欢自己动手做,胭脂,衣裳,团扇,荷包,她学了很多东西,但都像我学法术一样,半吊子。”
“可她乐在其中,甚少和我一起玩,我就求她给我做一样东西,她觉得那些拿不出手,便去学画画,我看她又找到了新乐趣,不服气,也跟着学。”
“或许就是各有所长吧,她法术厉害,这些东西却一团糟,我法术不精,可学起画画如同才子。”
“我们在这里待了很久,久到她忘了天水河,久到我的生命里只有她了,我觉得我们可以就这样过着,直到寿尽。”
我等了许久也没见白昭再开口说话,或许是沉浸在回忆里出不来了。
我突然很羡慕他们,他们过的日子,比我的要更像人,我不学画,不学女红,我只有两件事,活着,赚钱。
“后来呢?”
后来怎么了,她为什么不在了?
“下次再告诉你,我饿了。”
好你个白昭,使唤人倒是一套一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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