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佛罗伦萨,有个名叫乔万尼·特里波尔的商人。他游历过大半个世界,敢于踏足渺无人烟的地方并谋得财富。一年,他回到家乡,和三两个至亲好友聚会,在冬天半围着火炉闲聊。他们谈天说地,说到了那些历史上著名的英雄冒险故事。
“既然提到了英雄,那你们谁也别争。我接下来讲到的这位,我相信没人会站起来反驳;除非他不是出自娘胎的。”他说到。乔万尼·特里波尔开始了叙述起了冒险的经过。
“从前有一对新婚不久的夫妻,他们恩爱和睦,生了一个男孩。一家子主要靠女人缝衣服养活。在生完孩子的隔日,她出门去揽缝纫活计去了,家里只留下了孩子和爸爸。
在婴儿面前,父亲比起母亲就好像老鼠和大山一样悬殊。母亲走了,婴儿的心头和嘴边就感到空落落的,时间一长,就哇哇大哭了起来;孩子的父亲初为人父,把孩子搂在怀里、放在床上,说尽甜言蜜语又抱起摇晃都不见效果,最后累得蒙头躺倒在床。
孩子的父亲累得大气直喘,此时有一条生满黑色刚毛的腿,从壁炉里伸了出来,先是一条,然后是第二条,同时壁炉里还一直有声音在说:‘有人吗?我进来咯!’最后总共有八条腿在房间里,一个满脸皱纹的蜘蛛脑袋探出了壁炉。
‘这孩子真可怜,你这人是怎么搞的!给我,我来哄他。’蜘蛛说。
男人抬起了头,看到了眼前的蜘蛛,看它好像是只雌的,于是心里想着可能它更有办法,就把孩子递到了它怀里。蜘蛛祖母慢慢地摇着襁褓里的婴儿,轻柔爱抚;但是孩子一见到它的模样,被吓到了,反而哭得闹腾。
‘不行,这孩子哭得太厉害,但是我有老祖宗的办法。我说,你让我先把他带回我家。回来的时候我保准他不哭了。’
大蜘蛛这么说,孩子他爸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表示同意,他心里单纯只想着让这小祖宗别哭,对这样的好事完全没有意见。于是蜘蛛祖母两条腿搂着孩子,不紧不慢地就沿着烟囱往上爬回它自己家去了。
蜘蛛祖母刚一爬出烟囱,孩子的母亲就急匆匆回到了家。她心里惦记着给孩子喂奶,进了家门,却没见到孩子。她走去问孩子的爸爸,那时候他正看着门前的两条狗打架笑得合不拢嘴。
‘孩子啊,哦,我拜托一只蜘蛛去照顾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母亲感到异常惊讶(我刚开始听到时也是如此),立刻就预感到孩子有危险,于是夺门而出。孩子的妈妈满城到处跑,几乎翻遍了整个佛罗伦萨。陆地上找不着,她就摇橹驾着小木船沿海岸找。她想到孩子可能被带到了意大利以外的地方,最后她来到了印度斯坦的国界内。
在这里,她一直听到自己孩子的哭声在耳畔回荡,或者像一阵风一样地拂过。于是她按着那个声音,骑驴、坐船和步行,(对孩子的担忧和路上的艰辛把她折磨得不成人样。)越过了很多城市、丛林。一个中午她来到了一个洞穴,洞里面乱七八糟,碎石和木头燃剩的灰烬散落地到处都是,有着人住过的痕迹。
那时候正巧有个背着柴的怆夫路过那里,孩子的母亲见了,就迎上去问他山洞发生了什么。
“你说那个山洞啊,昨天山洞里来了个魔鬼。原来这洞是只大蜘蛛和个小婴儿住的,那孩子天天哭,我每晚都被他吵得睡不着觉。那魔鬼住在山头上,我想应该因为这个把孩子抢走了吧。’
原来啊,这山上住着一个魔鬼。自从那蜘蛛祖母把孩子带回来后,他就每晚都睡不了一个安生觉。于是在昨日太阳落山前,他就趁着祖母外出觅食,到山洞把里面的东西乱扔乱砸泄愤,最后一手提着男婴一只脚,把他跟对待钓完的鱼似的甩在肩膀后,就回家去了。
到了魔宫前,就是魔鬼在山上的殿宇。他取了个金镶边的箱子,把男孩塞到了里面。他把箱子放在宫殿前的莲花池边上,魔鬼打算藏在水里,只要孩子的父母一来,他就跳出来把他们吃掉。因为那是个魔法箱,孩子在里面,他的父母不管在何方都能听着他的哭声,而魔鬼觉得怨气未平,所以打算对父母进行报复。孩子的母亲也是因这被勾引来的。
母亲对这并不知情,她听完怆夫的话,知道孩子被抢了,急得马上问起了找上山的路。 背柴的怆夫回答她说:‘别着急,妹妹。这山上的魔鬼很厉害。我给你一本书。只要见到魔鬼就念起里面的咒语来。’说完,递给了她一捆羊皮卷轴。
母亲来到了山顶,看到了恶魔辉煌璀璨、用各式宝石玳瑁制成的宫殿,一片翠红相映的莲花池在它前面,而在池的旁边,一个银制金边的箱子放在那里。
孩子的妈妈并不知道孩子在箱子里和魔鬼在池里的事。她只是出于好奇和急切,便上前去察看箱子。箱子打开了,里面有一个赤裸的男婴孩流着涎水熟睡着。
母亲见到孩子,喜极而泣。但此时恶魔从池里跳了出来。他牛角鹰鼻,一口尖牙又浑身赤红。他发出骇人的吼声,孩子的母亲听了不禁吓得心里一阵错乱,但随后又连忙恢复过来。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从腰间抽出了那本羊皮书。她打开书镇定地念动起咒语来。魔鬼起初怒目圆睁,但听到那些咒语,也禁不住开始两手抱着头,一脸痛苦状;他脚步乱挪,最后一不小心跌落了山下。
魔鬼被打败了,母亲欣喜地带着孩子从陆路归家。一年他们来到波西米亚,那时候正在闹黑死病,是死神在到处收割生命的一年。车马劳顿,奶水不足,孩子也不幸染上了那种疫病,母亲每日细心呵护照料,可眼见婴孩是一天天不行了。
一夜母子俩夜宿客栈。母亲出去购买了必需品回来,看到自己孩子的床边站着一个天使;天使一脸祥和,微笑着看着熟睡中的男婴。他手里拿着一根金制的长钩,那是勾魂的钩子,孩子在那天命限到了。
孩子的母亲见到天使要来带走自己的骨肉,当然不愿意,就冲了上去把天使扑倒在地,二人纠缠厮打了起来。说起来为母则刚,她打起架来简直就像只丧子的母熊一样凶残,以至于连天使都被她打得起不来,最后不得已只好往她的的大腿内侧摸了一下,捏掉了孩子母亲的一条筋,让她变瘸,这才让这场殴斗结束。
天使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土,他舒了一口气,望着地上的母亲语重心长地说:‘人的母亲,我佩服你。你为了孩子既然有勇气同天使和恶魔作对。你使我感动,我决心满足你的心愿。你瘸了,但你别怕,我会带你回家,让你的孩子病好,我还会让他长命百岁,做他的守护天使。你们一家定能平平安安。’
说完,他背起孩子的母亲和婴孩,伸开翅膀就往窗外飞去。天使一夜千里,隔日清晨就回到了佛罗伦萨城的上空。他落到了母子家房顶的烟囱口,打算在那送她俩下屋里去。
自从妻子和孩子走后,孩子的父亲就一直寝食难安,内心感到后悔惭愧。他听到了烟囱里有声响,就不由自主地以为是那只大蜘蛛。他到门后抓起一把鹤嘴锄,心里想:‘这回我一定要把我以前的糊涂账都讨回来!’他就那样作姿势预备着,等到天使和那母子俩溜了下来,他一锄头就一下子砸到了天使的头上。天使毫发无损,孩子的父亲却在自己惊讶的神色中连着锄头,浑身张起了黑白色的羽毛,最后和锄头合为一体变成了一只黑白相间的鹤。
“婴儿回到了家,这个故事的后续就是,后来那个孩子长大后,他凭着自己小时候的非凡经历有的非凡勇气四处闯荡,以此得来了无数财富。他孝顺自己变成尖嘴鹤的父亲,更孝顺赋予自己两次生命的妈妈。
“他就是我,”乔万尼说,“这就是我以及我母亲的故事。”说完,他进了房间扶出自己年迈的母亲。
母亲一手持着一根拐杖,另一边上有一只尖嘴鹤悠闲地啄着翅下的羽毛。她虽青春美貌不再,却面带笑容,她以对孩子的崇高的爱得来了美满的结局。当然,孩子的爸爸也因自己的粗心马虎食得了苦果。总之这一家子就是以这样幸福美好的结局结束了。
拥抱孩子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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