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贝宾大伯去世了,“我”去贴讣告。
三位旧时代见证人与我一同在停尸房里。在他们的朗读式讲述下,停尸房成了一个风景变幻的小盒子……
最后发现,连这三位见证人也只是“我”头脑里的产物。
第三章他们出场的时候有过认真的介绍,一位是读书人,一位是车间管理员,还有一位是火车司机。而他们却都是虚拟人物,伴随“我”居住在养老院里,所到之处,小城故事就像河水一样流淌。
他们穿插于现实与过去的虚拟人物,只是无法见证未来。
该结束了。
尾声,“我”回望自己的业余演员生涯。
那时候人们对剧场又向往又尊敬。灯光之下,戏剧演绎着各种各样的人生。后来才被电影代替。
回忆“我”搬进养老院前,在河边的小房子生活的各种囧事。
创业失败剩下的化妆品又出现了。一切,包括这小房子,都被“风”扫空。这风,其实是不是指时局的变化呢?或是社会阶层的巨大变动?最后——
“一切都扫光了,恰像一个孩子在玩完了玩偶之后,哗啦一下把它们从桌子上扫掉了,用以增强游戏的荒诞性……”
全文完。
把那个“孩子”看作“上帝”、“造物主”、“命运”,也无不可。总之Game over了。
这就真的结束了。
《时光静止的小城》故事讲完了。
大约五年前,读过《过于喧嚣的孤独》,据说是赫拉巴尔的代表作,可是不及这部《时光静止的小城》打动我。原因之一是《喧嚣》是单独个体的思考,即使置身于人群也很难脱去精英外壳,而《小城》是群体及个体的感受。有“我”,以及无数个“我”,组成一张世态人情的大网,构成一个丰富的世界。
原因之二是《喧嚣》里面有对语言的把玩与炫技的成分,而《小城》更朴实一些。
从来打动读者的,不是炫技,而是朴实。
想起很多年前刚读到残雪的《黄泥街》的惊喜,语言的繁复吊诡被她呈现得令人目迷五色,后来读多了她的小说散文,发现很多重复的语言游戏,就不再喜欢了。一种风格发展到简单复制,就不再会有相遇的惊喜。写作之人应该警惕。
残雪也是一直从底层生活熬过来的。我仍然很尊敬挣扎生存下来还能不屈服于潮流的人。她后来对国内体制供养的作家毫不客气的批评,我觉得一针见血。其中一个观点就是,(大意)如果作家不放开自己的民族自大意识,不向世界文学吸取养分而只是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他们就只能自我复制地持续生产意淫的文字。她具体的用词比我概括的要严厉许多。几乎可以想见,她的言论不被“文字爱国者”待见,搞不好还要扣上“崇洋媚外”的帽子。
另一方面,有位70后作家、制片人在放映他的“文艺纪录片”时说,中文的表达太有限制了,才寻找电影语言。这个我不能苟同。中文的可能远远没有穷尽,怎么就说“太有限制”了呢?认为“太有限制”,也许只是未试验到边界而已。
举个“栗子”,张大春在《大唐李白》里面做的语言试验,就是一个中文远未被穷尽的明证啊!
反正,我还是要朝这样的方向努力:吸取世界文学的养分,试图穷尽中文的可能。余生都可以乐趣无穷矣。
阎雷,80年代摄于沈阳魔力书评大本营:专题:魔力书评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