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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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尊首徒回来了。

昆仑墟顿时热闹了起来。

01

“大师兄下凡历劫，一定在人间遇到了很多好玩的事物，我得让他跟我好好讲讲。”

“听说这次他还带了个女子回来。”

“这可是咱们昆仑墟从未发生过的事。”

……

昆仑墟内的弟子各个激动不已，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下凡历劫的，他们自然异常兴奋，互相猜测着大师兄此次的奇遇。

长生殿内，妙风跪于堂下，他的身侧躺着一位女子，周身布满银色结界，看样子确已没有了生机，只有漂浮于她身上的摄魂铃内还残存着一缕魂魄。

“请星尊相救。”座下的妙风眼神空洞，看起来毫无生气。

星尊虚空盘坐，双目紧闭，捏须问道：“值得吗？”

“这一世，她救过我，我欠她太多。”妙风的话中听不出任何感情的起伏。

“傻孩子，”星尊心中不忍，睁开眼，看向眼前的爱徒，“世人皆道昆仑上的仙人能起死回生，无所不能，但你我皆明，天意难违，仙人亦如此。”

妙风身体一怔，却又道；“请星尊相救。”

“哎，天意难违啊。”殿内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一挥佛尘，瞬时消失。

“后悔吗？”昆仑山巅天宫殿内，星尊满目皆是不舍。仙人哪能起死回生，只是以命换命罢了。

“千年修为换她一命，我无怨无悔。”妙风最后看了眼虚浮着的女子，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烦请星尊施法。”

一阵强光过后，妙风与那名女子皆消失于天宫殿中，星尊随即祭出阴阳镜，将妙风的最后一缕灵识封印于镜内，后落入人间。

“下一世，她将出生于雪月城刘员外家中，我特意将你的灵识一道带去，这样就能常伴她左右。”

“为师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希望徒儿能安然度过此劫。”殿外风雪依旧。

02

城东的刘员外终于在自己四十岁的时候，喜获一女，从此视为掌上明珠，全家极为珍视。

从小到大，刘苏荷便在自由自在的环境中长大，她身边的一切都是自由的，没有束缚，没有争端，有的是无限的宠爱。妙风灵识很开心，更加坚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苏荷不用去私塾读书，刘员外请了几位贤者来家中为爱女授课，一教就是十多年。读书累了，苏荷身边便有几个同龄的丫头陪着她嬉戏玩耍。她的童年是幸福快乐的。

一转眼，苏荷长大了，刚过二八年华的她，凭借着一身才气“纵横”雪月城，她的名声早已家喻户晓。

妙风的灵识也已“沾沾自喜”。

在择婿这件事上，刘员外表现得非常谨慎，生怕爱女吃一丁点亏。在他长达半年的精挑细选之下，终于选定了城南布庄的王家做婿，王家虽世代经商，但王家公子于去年考取了进士，人品、前途实在无法挑剔。

苏荷出嫁了，风风光光。妙风一路跟随，虽然难过，但依然祝福丫头能幸福一生。

只是好景不长。苏荷嫁过去不到半年，王家公子便迷上了赌博，且越赌越大，一年的光景便把家底输得精光。

每次输完钱，王家公子都会喝得烂醉回家向苏荷逼钱，苏荷早已把自己的嫁妆都变卖出去，可依然填不了这个大窟窿。拿不到钱的丈夫便向苏荷拳脚相加。

伤痕累累的苏荷一言不发，选择默默承受。

妙风能感觉到苏荷的痛苦，灵识内的绝望与悲愤相互交错，却又无可奈何。

“傻丫头，为何不修书回家？”

似是心里灵犀般，苏荷蜷缩于角落，心中想着：“出嫁从夫，这日子总有办法。”

绝望！妙风的世界只有绝望！

当一群壮汉强行把苏荷悄悄绑入青楼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的丈夫把她卖了。她绝望地哭喊着，叫嚷着……

老鸨轻笑一声：“别喊了，留着力气接客吧。”

苏荷被拉入了后院，很快便没有了声音。

“不！不！我的丫头不应是这样的结局。”

无形的灵识突然暴涨，妙风捏起长生诀，强行幻出人形，冲入后院，抱起苏荷，跃出院墙。

妙风强忍着一口气将苏荷带到了员外府不远处，再也支撑不住，跌落在小径上。“丫头，对不起。”只是一瞬，妙风便消失于空中。

“多谢侠士相救。”苏荷刚要回头道谢，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奇怪之余，她爬起身，擦干了眼泪，朝着员外府走去。

昆仑墟长生殿内，阴阳镜在星尊面前化为碎片。“终究是天意难违！”星尊从虚空中跌落，“徒儿，为师终究是救不了你。”

偌大的长生殿内，只剩一声长叹。

“到底何为仙人？”星尊仰头长啸，随即挥舞拂尘，冰封了长生殿，再也没有出来。

“星尊这次还能救得了大师兄吗？”昆仑墟的弟子们各个神色黯然。

“其实，我们都已知晓答案。”

03

雪月城昆仑神庙中，香客们络绎不绝地向大厅走去，他们面色虔诚，诚心拜神，祈愿平安健康。

“娘亲，昆仑墟的仙人们真的无所不能吗？”

“童言无忌，仙人莫怪。当然，以后别胡说了。”年轻的母亲拉着孩子赶忙走向大厅上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