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秋看到昔日的这位老同学时,心里咯噔了一下。身着白大褂有着一张国字形的显出中年富态圆脸的柜台中人垂着眼睑,微微错愕地一怔之后,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你好!这便是对老同学的招呼了。
文秋会心一笑,余下来亲热深谈的冲动很快像风中的一簇火苗幽幽偃灭了下去。他俩只在高中同窗了一年,原本交往不多,参加工作后更是很少见面了,只是这位同学的工作有些特别,一年之中文秋不经意还是有机会与他见面的。
同学在小城的这家著名的医院里当一名拣药医师,每天与各种各样的中药、西药打交道,与各色各样的来医院看病问药的病患接触,这其中自然免不了有许多他的熟人。他热衷他的工作,看方抓药,一丝不苟;他虔诚地工作着,这种状态之下自不能与熟人作过多的闲谈,否则,他想向同事们(多为女性)暗示自己曾经有这样一位同学吗?或者他对自己的工作并非十二分的满意,在同学面前竟有一丝愧赧了?当年他的学习成绩是那么优秀,后来顺风顺水地从一所医科大学毕业分到这家医院里来。
岁月是一把杀猪刀啊!当年那个踌躇满志的翩翩少年而今眉尖眼角已布满鱼尾纹,写满尘世的风霜。廿年前他来这家医院,在一楼那间灰白的药房里开始从事这项貌似单调而枯燥的工作。波光明灭,岁月荏苒,医院的大楼修了又拆,拆了又修,他工作的药房从一楼狭窄灰白的房间搬到三楼宽敝明亮现代化设施齐全的房间,环境屡经易更,不变的永远是那个忙碌而熟悉的身影。
文秋想,他是把青春奉献在这里了,奉献给能够给他带来安逸但自己却未必喜欢的工作!那末自己呢?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一种状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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