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擦鼻血,我捡起地上的馒头撕掉一块皮咬了一口,说:“给我饿坏了,这一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了……”
叶三娘见我无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我面前,伸手夺走我手里的馒头:“活该!便是饿死你,那才消了我心中这把火!”
我嚼着馒头:“至于吗,我又不是跟别的女人私奔了,我是被飞贼给掳走当人质了……”
雀雀凑上来往我大腿根摸了一把:“没少什么零……”
不等他说完我一把将他推开:“去去去,胡闹什么!”
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雀雀嘴角朝叶三娘撇了撇:“你不在这两天,我姐是水米不进,茶饭不思……”
我抱歉的看着叶三娘:“三娘,我……”
叶三娘眼里噙满了泪珠,忽然扑上来死命捶打着我的胸口:“你怎么不死在外面,你还回来干什么,你还回来干什么……”
雀雀一缩脖子,知趣的转身出门,临走冲我暧昧的一眨眼。
我知道,这时候除了哄她,我再怎么解释也没用。
抓住她的双臂,我往外推她:“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刚才雀雀也检查过了,我没缺什么……”
叶三娘红着脸啐了一口继续捶我:“还胡说八道,叫你再胡说八道,我,我,我打死你算了,免得总要担惊受怕……”
打了一会儿,叶三娘终于打累了,趴在我的肩头:“你说,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想了想,觉得这事还是等等再告诉她,毕竟我是从山寨里大摇大摆出来的,难免会引起那些山贼的怀疑,如果有人跟踪我的话,现在说出来恐怕会是个愚蠢的决定。
见我不说话,叶三娘抬起头:“怎地?又打算瞒着我?”
我有点为难:“这事……恐怕不能告诉你,我觉得还是等……”
不等我说完,叶三娘张开嘴就朝我的肩膀咬了下去。
饶是隔着衣服,我还是感受到了钻心的疼:“哎哎,掌柜的,老板娘,活祖宗……”
叶三娘咬完抬头看着我,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你说不说你,信不信我给你咬下一块肉来?”
我咧嘴:“我信我信……”
“那就说!”
我推开她,眨了眨眼比着口形无声道:“隔墙有耳……”
叶三娘哼了一声,一把推开我:“我去给你做饭!”
吃过晚饭,叶三娘喝了口茶,眯眼看着我:“怎么,打算什么时候招?”
我嘿嘿一笑:“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嘛……”
叶三娘猛地一拍桌子:“少跟我嬉皮笑脸!”
我一缩脖子:“您别凶我啊……”
叶三娘绕过桌子,一只手按在我肩膀上:“说,还是不说……”
感觉到一股神秘而危险的力量正在我肩头凝聚,我慌忙道:“说,我说!”
叶三娘松开手。
我开始胡说八道,快说完的时候,叶三娘憋着火不住点头。
雀雀从外面走了进来,我灵机一动,冲他眨眨眼。
雀雀心领神会:“哥,说什么呢,我也听听!”
我竖起食指:“嘘!”
窗外咯噔一声轻响,我冲雀雀使个眼色,接着大叫一声:“不好!”
我们冲出去以后,一团黑影已经飞过了对面妓院的屋顶,飞快的远去了。
回到店里,叶三娘瞪着我:“这回能说实话了吧?”
我点点头,把事情的经过大概的跟她和雀雀讲了一遍。
听完以后,叶三娘皱着眉头:“知道内奸是谁了,那会是谁呢?”
我摇头:“这事真不好猜,而且,我觉得既然木休休不希望咱们知道,肖皇妃也不希望咱们胡乱揣测……”
雀雀:“那你打算明天进宫?”
一提这事我就有点没底:“不知道能不能进得了宫,我连个腰牌都没有……”
叶三娘:“你说那木休休会不会派人提前去通知肖皇妃?”
“可能性不大……”我苦笑,“她身边就一个二当家的能信得过,其他人打仗可能还凑合,但都没什么脑子,真不知道以后和倭人开展了她这队伍该怎么指挥……”
说着我站起身:“我还是去对面找找张日龙,看他明天送不送黄瓜,如果送的话我倒也可以跟他一起去。”
要打仗的消息早就如插了翅膀一般满世界乱飞,外面乱哄哄的。
也不知道是谁在妓院门口弄了两尊吴三桂的跪像,很多人往上面吐口水、泼屎泼尿,弄得嫖客走到妓院门口就掩鼻低头行走匆匆。
路过那两尊跪像的时候我也顺便吐了一口……
张日龙正提着个大茶壶跑里跑外,看到我来了也没闲工夫招呼我。
不过老鸨子倒是凑了过来,一脸谄媚:“刘爷,您可是稀客啊,今儿怎么这么有兴致?”
我心道我不过是个点心铺子里打下手的伙计,怎么她对我这么客气……
转念一想,前些日子陈克锋和朱一斤打劫我们的时候看到那两箱元宝,想必这事早就传开了,再加上老骚那张破嘴,我分了两万多两银子的事她必定早就听说了。
想到这里,我微微一笑:“田妈妈,小生今天不是来找姑娘的……”
老鸨子脸色一寒,但随即又回暖:“你是怕我告诉你们掌柜的吧?放心,田妈妈嘴巴最严实,只要你不自己说漏嘴,这事绝对不会让你们掌柜的知道……”
我:“这哪儿跟哪儿啊,我就是来这里找姑娘我们掌柜的……”
呃,说不定会打翻了醋坛子收拾我一顿……
我摸出一锭银子塞到老鸨子田妈妈手里:“这银子您拿着,我想跟张日龙说两句话……”
老鸨子拿着银子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你……你该不会……”
我心道这老东西真是龌龊得紧,慌忙摆手:“别误会,我找他是有正事。”
老鸨子媚笑着推我一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不就是断个袖分个桃的事嘛,古时明君都做过这种事,说出来不丢人……”
“得!”我知道这件事上我已然是洗不清了,于是又掏出一锭银子塞给老鸨子,“您千万替我保密!”
老鸨子嘿嘿一笑收起银子,扯着嗓子喊道:“张日龙,你个狗日的别倒水了,去二楼东厢房伺候刘公子!”
原本闹哄哄地妓院忽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我身上。
不等我说什么,大堂中爆发出足以掀翻屋顶的笑声和起哄声:
“刘公子这爱好当真雅得紧!”
“看不出来,刘公子还有此番殊好,当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刘公子,你们俩谁在上面谁在下面啊!”
“…………”
听着他们起哄,我恨不得找个地板缝钻进去……
不过,还是正事要紧,这关系到整个王朝的未来和千千万万黎民百姓的生命……
想到这里我转身上了楼梯,张日龙放下大茶壶,把抹布往另一个龟公脸上一扔,跟我上了楼。
外面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喧闹,看热闹的嫖客和小姐们也都各忙各的了。
关上门以后我转身刚要问张日龙明天送不送宫廷供奉,就看到这个狗日的正在脱上衣。
我顿时火了:“日你爹!你干嘛呢你!”
张日龙一脸鄙夷:“干嘛?你说干嘛,你不是给了田妈妈二十两银子要我服侍你吗?怎么,后悔啦?”
我跺脚:“穿,穿上衣服,我找你不是为这事!”
张日龙奇怪的嘿了一声,把手臂重新插回袖管里,指着桌上的酒菜:“那是来找我喝酒解闷儿的?还是喝完再搞?”
我急道:“你妈的!我不是来找你玩的,我有事要你帮忙!”
张日龙斜我一眼,坐在桌旁自顾自倒了一杯酒,端起来一饮而尽。
“说吧,要我帮什么忙……”喝完他抹着嘴问。
我也走到桌旁坐下:“你明天还往宫里送黄瓜吗?”
张日龙点头:“送啊……”
我给他倒上酒:“明天带我进宫一趟。”
张日龙拿起筷子夹菜:“进宫干什么?你自己去不就得了嘛。”
我耐着性子:“前几天叶三娘刚送了点心,宫里没下旨,我们不能随便进。”
张日龙往嘴里丢了一块猪头肉,边嚼边说:“那我就更不能带你去了,要是给侍卫查到我带闲杂人等进宫,我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叹口气,我摸出一锭银子递给他:“这十两银子,你先收着,万一出什么事,你就说是我抓住了你的把柄威胁你带我去的还不成?”
张日龙眼睛一亮,接过银子:“什么把柄?”
我:“你随便想个就是了……”
张日龙一拍腿:“成交!不过你还得答应我一件事……”
我皱眉:“什么事?”
张日龙凑到我耳边:“今晚你就在这睡。”
我猛地跳起,往后连退几步:“我,我告诉你,我可不喜欢男的,你少胡扯!”
见我急了,张日龙冲我招招手:“你怕什么呀,今儿个你是爷,你说干什么就干,说不干就不干,我哪敢强迫你呀。”
我:“那你是什么意思?”
“这不明摆着的嘛……”张日龙指指桌上的酒菜,“你一走,我不伺候人了,就得继续端茶倒水去,你不走的话,我就不用干活了,难得有机会让我清闲清闲……”
我摆手打断他:“我知道了,你随便吃随便喝,我上床睡觉该行了吧?”
张日龙眉毛一挑:“随便您!”
大概后半夜的时候,我朦胧中听到叶三娘愤怒的声音:“今儿你不把他给我交出来,信不信我一把火给你烧个精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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