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碾”天堂

作者: 涅槃偏偏 | 来源:发表于2018-12-22 21:34 被阅读4次

    一“碾”天堂

    偏偏

    前几日回家,晚上无事情可做,就一个人在村子里随便走走。

    晚上月光很冷,照在脸上,凉的耀人。我走的很慢,东瞧瞧、西瞅瞅,儿时嬉戏、打闹的街道变了,冷冷清清,没有了人气儿。曾经半开半掩的木门,换成冰冷冷的铁门死死的锁着,就算是仅存的黑木门,也早已破烂不堪。曾经大街上吓唬人的土狗子,现在也不见了踪迹。这街道,突然变的陌生起来。边走边想,边想边走,自己似乎大概有七八年没有这样慢慢的走着欣赏这街道了。我怀着复杂的心情,慢腾腾的走着,路过村中心街十字路口时候,停了下来,心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到底少了什么哪?大约走到村子北头的时候,左右一看,黑咕隆咚的地方,心里突然害怕起来。小时侯,夜越黑,地越偏,就越往那儿钻。无论是桥洞子,还是高高的柴草垛,都是经常光顾的地方。现在长大了,胆子反而小了,本想壮着胆子朝前瞧瞧,但最终还是没有迈开脚步。“无知者无畏”,哪能和小时侯那样无牵无挂的。

    朝原路返回,又来到十字路口,猛然瞥见臭水沟子里的一个长木棍,脑子突然一亮———“石碾”。对啊,就是少了大石碾啊!原来的大石碾哪。我赶忙跑到有石碾的地方,什么都没有了,变成了生硬生硬的水泥路。我愣在那里,一阵失落感从发稍遍布全身,曾经有关它的记忆一股脑的涌向心头,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回家,躺床上,辗转反侧。关于石碾,以及围绕着石碾发生的故事,历历在目,又好似遥不可及。起床,煮茶,提笔,记下那段逝去的记忆吧!

    (一)

    天渐渐睡醒了。

    村子中心街的石碾咕咕的作响,一位裹着黄头巾,身穿厚棉袄、厚棉裤的的村妇围着石碾一圈一圈的转着。她通红的手握着插在石碾上的枣木棍子,用身子顶住棍子,身体前倾,慢腾腾的推着石碾,每每向前挪几步,嘴里就哈出白气,黄豆在石碾的挤压下发出咯咯的响脆声,碾过几遍后,声响就不怎么脆了,变成低沉的噗噗声。不时也有几粒调皮的黄豆散落在地上,农妇停下来,左手提了提肥实的棉裤,右手又撩了撩散落在耳旁的长发,弯下腰去捡黄豆,她弓着背,太阳光矮矮的,斜斜的照在她身上,映下瘦长瘦长的影子。她捡起黄豆,拿到嘴边吹了吹,复放回到石碾上,又推起了石碾。

    天渐渐的睁开眼了,不远处的胡同口,狗叫声、鸡鸣声、铁门嘎吱声、农妇叫骂声,混成了一片。

    也许是累了,也许是想起什么了,农妇停下来,喘着粗气,两只手交叉伸入袖套里,倚着碾盘沿子,眯着眼望着回家的路。路旁的草还抹着霜,白花花的一片片,和老头子嘴旁的白胡渣子一样。整条街道半是白霜,半是映红的路,没有界限,彼此交织着。

    农妇端起箩筐,小心的把豆子放在箩筐里,她用小拇指使劲抠了抠落在碾盘凹槽的豆渣子,像打扫战场一样,生怕一点点的豆渣成了逃兵。她回家了,背对着阳光,慢腾腾的朝家走着,从背后看,厚厚的棉袄掩住了她婀娜的身姿,整个人没有了曲线,似一个装满水的皮桶,唯有头巾包裹下露出的长发,还能判断是个少妇。

    回到家,轻轻的推开门,放下箩筐,望了望床上熟睡的儿子,会心的笑了。

    走到床头,刚想伸手摸摸儿子的脸蛋,手复像触电似的缩了回来,看了看通红通红像是从开水中捞出来的胡萝卜似的手,她敞开棉袄,双手伸进胸膛,约莫过了几分钟,感觉手暖和了,才放在儿子的脸蛋上抚摸起来。

    这是二十多年前村子里普普通通的一个早晨,厚重的石碾见证了一切。

                             (二)

    村子里的一天,也许会从吱吱的碾压声中开始,黄昏也许会从噗噗的碾压声中消失,石碾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光是默默的看着,也就知足了。“早轧豆子,晚轧饼,晌午搅合干柴禾,一年四季咕隆隆,不愁吃来不愁穿”。石碾给农村贫瘠单调的物质生活带来了巨大的改观。脱得光溜溜的粮食,被石碾慢慢一轧,就变得有滋有味,活色生香。那光滑的碾滚子,轻轻的一动,就牵动着庄稼人的心,它动起来了,粮食也跳起来了,滋味也就飘起来了,连带着各种趣事儿也多起来了。石碾!石碾!你不仅带给庄稼人味觉的诱惑,还在精神上给予安慰。

    小时侯,大街小巷的窜,中心街是避不开的道儿,有时候跑的累了,就会靠在石碾旁休息一会儿。有时候玩捉迷藏的游戏,身子一缩,躲在碾盘底下甭提有多严实了。和石碾接触的多了,孩子们都练出了,闻石碾味道知轧什么东西的本领。这本领有的是为了报告家人石碾上刚刚轧过什么东西,方便轧东西时侯不至于串味儿,但大多是为了好玩儿,好显摆自己的鼻子多灵多灵的。碾盘上的味道,是无法磨灭的幸福记忆。村里多数人会制作“芝麻盐”或者“麻酱子”,虽说叫芝麻盐却是用花生做成的,至于为什么这样叫,我也知不道(方言,意思是不知道)花生的味道是很香的,凑近碾盘闻一闻,那香味如同春天盛开的槐花的香味,甜滋滋的,让人忍不住多嗅几下。用手摸一摸,滑滑的,发着亮,如果用手指沾一沾、舔一舔,那就更妙不可言了。农村养猪多,喂猪多用粗粮,玉米又是粗粮,所以轧玉米也是常有的事儿。玉米的味道是干干的,好似冬天干枯的柴草垛发出的味道。若是贴近碾盘猛嗅一口,干碎的玉米渣不慎进入鼻子里,甭提有多痒了,整不好还会呛的人掉眼泪。黄豆、黑豆也是石碾上的常客,村里人都喜欢喝豆扁糊涂汤(玉米面汤的俗称),所以轧豆煸也是常有的事了。豆子就算是放的时间再久,经石碾一轧,也会有青邦邦的味道,那味道既不枯,也不腻,闻一闻让你立刻想到吃半生不熟的青豆角的味道。当然除了花生、玉米、大豆比较常见外,高粱、地瓜,有时侯也会登场一下,权当混个脸熟。

    每年石碾上总会有一些特殊的味道,让村里人觉察到什么,同时也为单调的生活增添了聊头儿。大约到了中秋节时分,路过碾旁的人都会闻到一股特殊的麻辣味,每每有人闻到这味,都会很自然的想到村西头菜贩子老陈头。一到这时节,老陈头就会一麻袋麻袋的扛着花椒来碾上,轧花椒面。除了他,很少人有这么大的派头来轧这么多的花椒。

    “他娘的,又没法轧东西了,花椒油粘在碾上,十天半个月也下不去,哪个东西能敌过这玩意啊!”一个扛着铁铲路过石碾的老头骂咧咧的说着。

    有人说,这陈老头,轧这么多花椒也不说给咱分一点,小气的腚里爬蛆。有天俺急慌慌的轧玉米面子,拿回家去一闻,整一麻味,老陈头真他娘的是缺德的玩意!

    反正在十字街飘着麻辣味的日子里,老陈头、花椒树、麻辣味成了村民茶余饭后常常提起的话题。当然最受不了这气味的,依然是在石碾旁住着的黄奶奶。黄奶奶闻到花椒味儿就打喷嚏,所以平时经常在石碾旁晒太阳的黄奶奶,总会失踪那么几天。路过的人没看见黄奶奶,就和没有看见石碾一样,总感觉别别扭扭。也有人说编成顺口溜,拉着长腔开心的唱:“黄大鸡(黄奶奶的绰号)不怕天,不怕地,樊梨花敌不过;陈老头又怕天,又怕地,拉着脸,推着磨。今儿推推,明儿推推,吓得黄鸡不吱吱。”

    花椒的麻味是让人抓狂的,有时石碾也会有一股“奇香”。小时侯不清楚这奇香从何而来。那是一股子好似夏夜荷叶迎面飘过的味道。每每这时侯,有经验的妇女都会说“保准谁家又添孩子了。”原来这种异香就是农村“田抹棵”草(学名就是益母草)发出来的。添丁的人家会把田抹棵轧匀,包好,熬水给产妇喝。一旦村里人发现这股奇香,总会有一大波的人争着去轧东西,就算是没有东西可轧,也要想着找点东西去轧一轧。娶媳妇、添孩子都是大喜事儿,去沾一沾喜气儿,日子会过的越来越好。庄稼人过惯了苦日子,人们对于喜气是再敏感不过了,那时也就不管田抹棵和其他东西串味了,就是串了味也是喜庆的味道,何乐而不为哪?

    花椒味于己无利,村民远远避之,心中痛骂;田抹棵于己有益,村民纷纷迎之,心里窃喜,对于幸福,对于苦难,人们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难道不算是一种很好的生活态度吗?

       石碾除了能够轧村民吃的东西,还能轧治病用的药材。有的人失眠睡不着觉,就会在秋天去山上摘酸枣,吃枣肉,留枣核,把酸枣核往石碾上轧碎,用碎酸枣熬水喝,据说是缓解失眠的好法子。还有人会轧一种叫“蝎子草”的植物,在石碾上轧碎,用纱布包起,放在枕头里,可以缓解风寒头疼的症状。

    石碾用它沉重的身躯,帮助庄稼人改善生活,人们自然对它也是十分爱护的。村里人默守着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石碾上是绝对不能有污物的,有了污物就会遭报应,村里人的生活就会不顺当。听村里老人说,有一年不知道是哪个丧良心的人在碾盘上拉了屎,惹怒了全村人,最后找到那个人,打断了他的腿,才算是消了气。

                           (三)

    石碾一年四季都闲不住,最忙莫过秋收后。秋末,谷物大丰收,这时候去石碾轧东西是需要碰碰运气的。运气好了,去了就能轧,运气不好了,就要在那里慢慢的等。秋收一过,农家就闲下来了,最多的莫过于时间了。等等也是可以接受的。石碾旁边有两条长长的青石板,最初是为了让村民坐哪儿闲聊的,后来村民就渐渐的把自家的簸箕按顺序排在那里,就相当于人在那里排队了。这样一来,人就解放出来了。有的在附近村民家里拉拉呱、喝喝大茶;有的打几局扑克。当然也不能走的太远了,要不然走的太远了,别人喊你就听不到了。等到快轮到你的时候,就会有人大声的喊“三胖子,到你了”“黄大妮,到你了”“斌斌他娘,斌斌他娘”,如果你细细的听,你能听到村里妇女们大多数人的绰号。只见听到呼唤的妇女们,无论是在喝茶,还是在拉呱,也或者正在打盹儿,都会一股烟的跑出来,找到自己的簸箕,轧起东西来。自从有人发现了用自家簸箕来排队的好处后,村里人自觉的遵守着这不成文的规定。这些年来,从来就没有发生过簸箕调换位置,簸箕里的粮食丢失的事情,现在想想还真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儿。我曾问过老人,簸箕放在那里,里面都是粮食,不怕偷吗?不怕别人偷偷的调换位置吗?老人会说:“人在做,天在看,什么事都得凭良心,偷鸡摸狗的事干不得,就是沾了便宜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时侯,姥姥如果想要去石碾轧东西,总会让我先去探探路。我会飞一般的跑到石碾,看看有没有等的人。还要瞅瞅青石板上有没有放的簸箕,有时侯还要闻一下碾盘上的味道,如果有麻辣味是轧不得其他东西的。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回家,姥姥早已用簸箕盛好大豆了,簸箕里还有两个大苹果。一路上,我们走的挺快了,然而到的时候已经有一位妇女在那里嘎吱嘎吱的轧东西了。我们只好坐在青石板上等了,还是姥姥有远见,洗好的两个大苹果帮了大忙。可两个苹果快要吃完了,那轧东西的妇女还没有一点轧完东西的意思,依旧慢腾腾的推着碾滚子,慢腾腾的走,边推碾棍边用手翻转着粮食。

    “怎么这么磨叽啊!”

    “快不得,快不得,碾的越慢越出工,慢了就是快了,快了就是慢了”,姥姥说。

    我是真忍不住了,也听不懂什么快了慢了的怪逻辑,一股烟的溜走了。

    姥姥依旧没有拦我,只是骂一句“喂不饱的狗。”

    我回家玩了一会儿,就麻溜溜的又去石碾了。姥姥有哮喘病,干一会儿活就会大喘大喘的。俺姥爷曾吓唬我,恁姥姥要是上不来气,就没有人疼你了,也没有人给你烧鸡蛋疙瘩汤喝了。我赶到石碾的时候,姥姥已经慢腾腾的推着碾滚子里,大豆已经变扁了,轧过去会发出低沉的噗噗声。姥姥累了,倚着碾盘沿子。我一把夺过碾棍,使上九牛二虎之力快快的推起来了。

    “不能这样啊!”姥姥坐在青石板上大声说。

    我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双手握棍,身体前倾,双腿蹬地,突突的围着石碾转起来,不一会的功夫就累的浑身出汗。停下来,放下碾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了。

    姥姥笑着,弯下腰拾着碾盘附近掉下来的豆子,我这才发现,刚才我突突的转,没想到很多豆子都掉下来了。姥姥捡一个,用嘴吹一吹,放在碾盘上。边捡边嘟囔“粮食不能败坏,再怎么也不能糟蹋粮食”。

    姥姥捡完豆子,就慢腾腾的推起石碾了。边推边对我说,推碾是个慢活,你见过哪个大男人干过这活儿?急是急不来的,也就老娘们适合干这活儿。

    “你过来” 姥姥指着我。

    姥姥让我用胸膛顶住碾棍,双手反扣住碾棍,还拍了拍我的手背,示意抓的牢稳点。我按照姥姥的方法慢慢的推,姥姥边看边说,碾滚子这么沉,得用上全身的劲才不显得累,而且还有手翻着豆煸,“推的慢慢的,豆子轧的才匀实,干这个活,急不来,急不来。”果然,用姥姥的方法推碾,确实省了很多劲。

                     (四)

    石碾滋润了村民的肠胃,也丰富了单调的农闲时光。更重要的,它是镇村之宝,关乎全村的凶吉祸福。听村里老人说,以前有几年村里连着死人,还有几个壮劳力,无缘无故的病了。村长很是着急,难道是村里的风水给破了?于是请了一位看宅基很灵的人,围着整个村转了转。最后仙人说:“你们村太轻,得有个东西压住村子。”说到沉的东西压村子,村长自然就想到了石碾。村长问:“村西头的碾行吧?”看宅基的人说:“你们那个碾,在村子西头,又在一片杨树林子里,阴气太重。再说碾又小,能压住什么了。”村长听了这一番话,找了村里的几个老人商量,最后决定在村子的中心街靠东的角落里,安大碾,稳村子,保平安。确定好要打制一口大碾,村里人在村长的带领下,红红火火的忙起来起来了。从选石头,刻石头,磨石头,可谓是集中了全村所有的能工巧匠,花费了半年的时间才把这口碾做成。那段时间,村民见面打招呼几乎都成了询问,“咱村的碾怎么样了?”碾成,定日子,放鞭炮,安大碾。后来又在碾的底座正南安上了“泰山石敢当”,在正东安上了石刻的青龙,祈祷一年四季稳稳当当,风调雨顺。

    有了这么重要的宝贝,过年过节村民自然会祭祀一番。

    除夕夜和元宵节是祭祀的日子。

    除夕晚上,村民会自发的去碾台旁,烧烧纸,磕几个头,还有讲究的人家会拿上三橘子,三苹果或三块酥肉,放在碾台上。相比起除夕夜规规矩矩,略显庄重的祭祀活动,元宵节就变的欢快多了。到了元宵节,家家点灯,希望把新的一年的阴暗全都驱散走。家中有老人的就会忙活着“蒸面灯”。面灯实际上就是用玉米面挪成上下一样粗的茶杯模样的面团,在凹处插上火柴棒或者甘草棒,头上缠上几圈棉花丝,再倒上一些花生油,点着就成了灯了。当然并不是每户人家都会蒸面灯。有的人家就图省事,去集市上,买一捆蜡烛,也就算是完事了。到了傍晚时分,就到了孩子们最期待的时刻了。那时候孩子们流行着“偷灯”活动。元宵节晚上,就会有一波波三五成群的孩子,围着整个村庄转,只要有人家的地方,无论多么破旧,多么隐避,孩子们都会光顾的到。发现大门口,放着面灯,就会合计着怎么偷过来。孩子们一般分工明确,有的负责放哨,有的负责接应,然后选择手脚麻利的伙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火,拿灯,快跑,干脆利落。俗话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有的人一晚上能偷五六个面灯。当然并不是所有的灯都能入孩子们的法眼的,像萝卜灯、蜡烛灯,孩子们会很鄙视的走过去,瞧也不瞧一眼的。“偷灯”是个技术活,最考验技术的莫过于偷中心街石碾上的灯了。一般天刚刚黑就会有人把自家的灯放在石碾上,祈求石碾保佑家人稳稳当当,不出事儿。因为要摆在石碾上,所以大多数人都会把面灯摆上去,如果摆个萝卜灯的会觉得很丢面子。这样一来,碾盘上会摆满了灯,这些灯聚在一块,微黄的火光一闪一闪,映衬的碾滚子更加发亮了。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碾盘上有好东西自然会有孩子们掂记着。所以每逢这时侯就会有好几波孩子在那里东瞧瞧、西看看,都想着要去拿面灯。但是风险是很大的,一则十字路口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二则三五成群的孩子也很多,曾经就发生过孩子们因为争灯而打架的事情。当然也有一些胆大心细者,能够偷了灯快速的逃离战场。为获得美味,孩子们也是拼了!

    现在想想“偷灯”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啊!一个看似“低俗”的活动,却吸引着孩子们去玩,去闹,大人们也对此表现出莫大的宽容,从来都不会因为孩子偷了别人家的灯,而大骂特骂的。围绕着石碾,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不断,那爽朗的笑声让苦涩的童年变的有滋有味,也让元宵节变的活泼,有人情味儿。

    (五)

    前几年的村容整治,把石碾这一旁然大物推向了风口浪尖。它占据着十字路口显要的位置,以前人都瘦,自行车,地排车也瘦,也都是硬骨头,真不小心碰了一下石碾,磕一下子也无所谓。但是现在不同了,人生活条件好了,都比较富态了,占用的空间自然也大了,况且再开个轿车,真不小心磕着石碾了,那不得是一个大口子啊!这是多么严重的事啊!这一接触,百儿八千的票子就打水漂了。

    有人说,这东西太碍事了,本来就窄的路,再放个这破玩意,什么事啊!

    有人说,现在谁还用这玩意,电磨一开,千百斤的东西一会儿就磨完了,谁还稀罕这东西,砸毁它算了,又不值几个破钱。

    虽然村里有些老人不同意把石碾搬走或者直接砸坏它。可是这个时代容不下它了。社会的车轮滚滚向前,人都奈合不了,更何况一石碾呢?

    果不其然,有一天村民发现石碾不在了,它原来的地方留下了一个大坑,再过几天,那个地方填平了,变成了平整的水泥地。开车过来的人都高兴的说,这下路宽多了,心情瞬间好了。                                            

    2018.8.7晚

    注:原创散文,请勿抄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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