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成为麦克阿瑟的特别助理？”
“1933年2月。”
“这是个好差事？”
“不算是。他是具有凯撒传统的伟大指挥官，我只是平民子弟。”
“一个不会犯错的指挥官？”
“他在天堂里面永远看不到另一个太阳，也看不见另一个月亮，因为他就是太阳。”
“哈哈，他太自信了，也许这让周围的每一个人都会不舒服。”
“是的，巴顿和麦克阿瑟都相信自己注定要成功，我从没有这样的幻想和渴望。”
“也许出生决定了这一点，普通人的追求他们并不热衷。”
“和他们在一起，会生动说明富人和穷人的不同。”
“但你相信他们的智力吗？”
“他的确聪明，应该说确实有头脑。”
“我注意到你们除了这一点以外，还有一个相同之处。”
“都是尼古丁上瘾的大烟鬼。”
“萨缪尔·亨延顿认为，麦克阿瑟是一位具有温菲尔德·斯科特传统的将军，才华横溢、专横、冷酷、作做，从古老的贵族传统中继承了他们的价值观和行为方式。”
“说话写作，他都有一种帝王般的气派。”
“你们常常讨论？”
“大部分讨论都是独角戏，他像教皇一样说话，我常被他第三人称自称弄的发呆。”
“是种煎熬。”
“他给人感觉没有中间地带，不是崇拜他，就是憎恨他，但他本人却一直处于另一种精神境界，几乎不知道人们对他的崇拜和憎恨。”
“他善于表演吗？”
“我常看见他穿着一件日本丝制长袍，嘴里叼着象牙烟斗，在他的书桌对面的一面大镜子前走来走去。他的戏剧演出是世界级的滑稽格局，也是城里最好的免费表演。”
“非常有画面感。”
“你要是长期像奴隶的度过那段岁月，一定会记忆深刻。1934年我的背疼无法忍受，直到被医院救治，医生们一直没有发现明显的病因，我也无法告诉他们，他们不知道我的肩膀上站着的是麦克阿瑟。”
“他私下一定对你不错吧？”
“我们没有私下里。”
“没有用用他的车，或享受一点特权？”
“真应该说点脏话。他每次到国会山或者华盛顿城里转的时候都有一辆配着司机的豪华轿车，而我每次工作去国会山，只能乘坐电车或者打的，而且每次都得把剩余下的钱交上去，申请一张收据，才能获得补贴。他从来没有给我安排过一辆车，或者允许我使用汽车，真是记忆深刻。”
“处理进军华盛顿老兵事件，你们很默契？”
“狗屁。那是1932年7月28日早晨，游行者和当局发生了暴力冲突。哥伦比亚区警察试图将废弃大楼中的1100名老兵驱赶出来。华盛顿官员认为警察无法控制住游行者，于是请求胡佛派军队介入。我和他穿着便装上班，尽管胡佛已经指示这事由警察负责，但那天下午，麦克宣布要亲自指挥这个行动。”
“你支持他吗？”
“我劝他不要这样张扬，不过是一场骚乱，而不是大规模军事行动，作为参谋长，他不应该屈尊亲自指挥。”
“他好像及时出现在现场。”
“是的，他让人从家中特意取回制服，扮演把首都从无政府状态解放出来的英雄。”
“你也出现在那张著名照片里，脸色忧郁，衬托着叼着雪茄的麦克阿瑟英姿勃发。”
“是的，我没带军服，他让我必须穿上，只能匆忙跑回家取，玛米回家时，我家从门口到房间全部是衣服、盒子和鞋楦。”
“你们打了一个大胜仗。”
“那天9点30分，他命令部队越过安纳克西亚桥，清理棚户区，有人放火，胡佛村在大火中化为灰烬。”
“午夜招待会上，他说他把国家从叛乱分子中解决了出来，还宣称，他从未见过那次解放比今天他见到的对悲伤的贫民解放更大，他把这看做是国家免于暴政的行动。《巴尔的摩太阳报》说他的讲话是‘胡说八道’。”
“对比起来，有一个事实，在通往华盛顿以外的道路上，走着一排排被驱散的老兵队伍，他们全身泥污、衣衫褴褛、饥饿不堪。”
“你内心反对这样，是吗？”
“军队攻击老兵，令人鄙夷的一幕。”
“即便你不同意，可还是和他去了菲律宾。”
“下属无法拒绝上级。”
“去菲律宾对你来说并非前途无量。”
“当然，罗斯福流放了麦克阿瑟，坦率讲，在政治上，麦克阿瑟距离他太远，所以他一直对罗斯福充满憎恨。罗斯福总统去世的时候，他说：‘哦，那个老头死了——一个能用谎言满足目前需要，就绝不说真话的人。’”
“你当时已经四十过半了。”
“干了15年少校，将自己命运交给一个事业已经完蛋了的军官。尽管有资格，我感觉到，我的角色都是一个被利用、为别人辛勤工作的人而已。”
“二战爆发了，一切完全不同了。”
“没什么不同，还是在他的权势之下活着。”
“你只会对他服从吗？”
“很多次对他发火。一次又一次的对他说：‘你究竟为什么不解雇我？他妈的，你净干一些我不同意的事情，而你非常清楚我不同意。’”
“他应该立刻满足你的愿望。”
“他很精明，不愿意失去我这样的参谋。”
“据说他的生活作息也很让人不快？”
“他在菲律宾与其说是军事顾问，不如说是个度假的贵族先生。他很少在上午11点前开始工作，通常和他的小儿子和第二个妻子简吃过饭后再工作，参谋人员必须在他完成工作之后才能离开。”
“有人说他用长时间工作来杀死参谋，回答是：‘你还知道杀死他们更好的方法吗？’”
“我相信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1939年你被他解除了顾问和参谋长职务，接替你的是善于耍阴谋诡计的萨瑟兰，还提升他为中校，你恨他们吗？”
“辛苦6年回报是降级，那么工作应该只能用愤怒和失望形容吧？不过我是带着巨大的解脱感离开马尼拉的。”
“你们不是一类人。”
“在我看来，菲律宾总参谋部被等级观念、背后诽谤、缺乏效率和腐败所困扰。在他看来，总部是由一群忠诚的、有智慧的人所组成的，他们正在学习管理一支军队。”
“你讲究实际，他富有远见。你在菲律宾赢得了巨大的声望。”
“我根本不在乎为什么在菲律宾获得声望，我干干净净地出来——就这么回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