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三岁那年,我在妖兽横行的大泽被师傅救了回来。
故而师傅赐名荒泽。
师傅说,妖生性狡诈,怕乱了我的心神。
于是十三岁那年,师傅剜了我的心,将其封存在天山雪顶,并亲自画下三十九道天师符咒,以防不测。
十五岁那年,我道法大成,又适逢大泽妖兽暴乱,师傅命我前往大泽斩杀妖兽雨梼。
我领着一柄锈迹斑驳的古铜剑便下了山。
没人告诉我妖兽雨梼是什么模样, 在大泽之北的小镇上,我坐在一处小酒肆中,喝着茶水撕扯着手间的大肉。
隔桌的大汉正在漫天胡诌,他说那雨梼乃是天生石怪,食了诸多童男幼女,炼化精血方而幻化人形,生的可怖。
酒肆不大,人性颇杂,这大汉的胡诌顿时迎来了诸多的关注与推崇,我皱了皱眉,打算寻一家客栈粗粗休息一番。
刚起的身,却见那大汉转头对我说道,小哥,你也是来诛杀妖兽雨梼?
我微微的点了点头。
堂下的众人顿时轰然大笑起来。
瞧瞧啊!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吃块肉还要就着茶水,也妄想屠妖。
话音方起未落,又是一番讥笑。
师傅说过,天下之大,人分九等,既然修的是天道,莫要与凡夫俗子争一时之气。
我抬起脚,便要跨过门槛出门而去。
我说这位细皮嫩肉的小公子,按照我的话,你与其说是去屠杀妖兽雨梼还不如洗干净了身子,让妖兽雨梼临幸一番,指不定让妖兽雨梼快活的舒服了,它就伸长了脖子,任由你宰杀了。那大汉如斯说道,说着说着便又大笑起来。
你们....我抬起头,背上的古铜剑开始轻微的颤抖,发出阵阵剑鸣。
说到底,总归是凡夫俗子,这群人啊,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指着我背上的古铜剑讥讽不止。
这是哪里捡来的破剑,就凭这剑能砍破妖兽雨梼的铜皮铁骨?
这不是什么破剑,这是诛妖剑-拓跋奇。我冷冷的回应道,许是我的怒意惊吓到了他们,也或者是拓跋奇的威名怔住了他们。
诛妖剑-拓跋奇?大汉愣了愣神,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捂着肚子将破旧的木桌拍的木屑横飞,拓跋奇是何等神兵,就凭你这锈迹斑驳的破剑也敢称诛妖。
师傅说过,欺善者为恶,欺恶者为善。
你嘟囔什....一道寒光一闪,那大汉还未说完,便气断当场。
你们,我话刚出口,却见堂中的众人齐齐的往后退了几步,齐刷刷的拔出了自己的武器,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你们看见了吗?这人用的是天心道的一字剑。有人突然认出了我的剑法,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我平静的看着他们。
敢问小公子可是天心道的竹大人?有人拱了拱手,俯首问道。
那是我师兄。
那敢问小公子是?
天心道荒泽。chapter 2
大泽地处荒凉,罕有人迹,一直以来便是天下妖兽群居之地。
为防妖兽过于庞大,每当大泽妖兽诞生新领袖的时候,朝廷便会发布悬赏令,着天下有术之士,前往屠妖。
天心道身为天下第一斩妖大派自然不能超然世外。
自人类诞生灵智以来便担任着除妖大任,每代天心道不过百数,相较于其他门派简直可以少的忽略不计,但是每一个能下山的天心道门人都身具鬼神之力,如我的师兄,以弱冠之龄便以一人之力,斩了千年大妖蕲蛇,从而被天下所知,尊为竹大人,这等实力,哪怕是一些名门大派也拍马不及。
行在大泽之中,我思之不透的便是师傅此次的用意。
师兄曾说过,不到弱冠,不得下山,而我尚缺年岁,却被师傅强行派遣下山而来。
想不通其中缘由便不去想了。
大泽虽在世人口中相传为妖兽居所,行了数日却也未曾见到一只妖兽,望了望天色,已快入夜。
前方的一丝火光吸引了我的目光,我料想这火光必然是斩妖而来的同道,能在这大泽这般行事,多半是有些许本事的人,不然以目前的深入程度,一般人早死了千八百回了。想罢便朝着那火光行去。
行的近了,方才看见一个半坐在草地之上的人正背对着我,长发及地,一手拨弄着火柴,有些许肉香隐隐扑进我的鼻尖,待走到他的身侧,我这才发现,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生的一般,唯一让我惊讶的是她的双眼,竟是失明。
就像是遇见老朋友一般,那女子将手中烤熟的肉递到我的身前,轻轻的朝着我笑了一笑。
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这里可没多少肉可以浪费的呢。她轻声说道,生怕惊扰了大泽里隐藏的妖兽一般。
谢谢姑娘。我也不客气,接过便轻咬下口,这姑娘显然烤过不少次,烤的火候恰到好处,外表香脆,内里娇嫩,毫不油腻。虽无其他佐料相配,却也别有一番味道。
姑娘,好手艺。我由衷的说道。
在这大泽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她就像是没听见我的话一般,自顾自的轻声说道。
那你是妖。我抽出了身后的拓跋奇。
剑身冒着寒光,阵阵颤鸣。
那又若何?她并不惊怕,一脸的平静,不时的摆弄着烧的正旺的火堆,挑起几许火星子。
我看了看她空洞的眼睛,惨白的眼白覆盖了眼,瞳孔都消失不见。我将拓跋奇再度插入了剑鞘内,默不作声的撕扯着手上最后的肉块。
第二日一早,她不知道从哪儿抓来一个满脸胡茬的大汉,那大汉远远的看着我就像是找到了希望一样,大喝着求我救他。
但是仍由那大汉如何分离挣扎,依然没能撼动那姑娘的一片衣角。
姑娘用眼白望着我,浅浅的笑了笑,就见那大汉被甩在了我的面前,那大汉也不顾浑身的伤口,拼命的在地上蠕动前行,想要靠我近一些。
你会救他吗。姑娘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朵稚嫩的小花,花朵上还悬着清晨的露珠,晶莹剔透。
大汉几乎渴求的望着我,拼命的用头砸着地。
大泽已经很久没有今日这般嘈闹了。姑娘肆无忌惮的牵着我的手,在大泽上缓缓的行着,酥若无骨的小手带着微微的冰凉。
你为什么不救他,你们可都是人族呢?姑娘突然停下身子,好奇的问道。
我用一种近乎绝情的语气告诉她,因为我没有心。
她哦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原来你没有心呀!难怪不会心软。
带我去找雨梼,这是你应该支付的报酬。我淡淡的说道。
雨梼?她撇着头,乌黑的长发顺着她的脖间缓缓悬在半空,如同一个凌空的瀑布一般,柔滑静美。
你找他作甚?是要杀了他吗?
嗯,杀了他。
杀他做什么。她问。
我师傅说的,杀了她,我才能回去。
她蹙着眉,沉吟了半晌,而后展开了眉头,那我带你去找他吧。他藏的可隐秘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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