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又进入寒冬,家乡已大雪飘落了过一场。接近年关,村民们已陆陆续续开始杀年猪了。出门在外的家乡小伙伴们,你有多久没有吃过刨汤啦!又到杀年猪的时候,你妈喊你回去吃刨汤吧,反正我妈已经喊我了。
吃刨汤咯大人盼栽田,细娃盼过年(方言:细娃就是小孩子)。杀了年猪就是年,细娃笑在了梦里头,大人愁心头。儿时最熟悉的方言,随着时间的溜走渐渐消失。
小时候的我们可喜欢杀年猪了,杀了年猪就离过年近了,吃好的穿新衣。
如今杀年猪在城里几乎已见不着了,可在农村里还是颇为奇多,偶尔县城周边也能见到一点,也许只有农村还保留杀年猪吃刨汤这种仪式。
周二那天,妈妈在电话里说:“女子,明天杀年猪,回来吃刨汤喝包谷酒!”
哎呀,就听妈妈就说了一句而已,那减肥的心,直接被那诱人的刨汤给放到。儿时那杀年猪的场景又浮现在了眼前。
杀猪是个技术活儿,也是一绝活儿。爸爸提前几天要把汤猪用的大木桶拾掇好。因为加入开水头,不能让开水流失。
爸爸赶集的时候,去请了个德高望重的老人查询了一个黄道吉日。待杀猪日子确定后,就要去请个技术精湛的杀猪将。
一切都准备就好了,到了杀年猪那天。妈妈很早就会起来,烧一大锅水。等待杀猪匠和邻居来帮忙。
那一大锅水早已烧开,滚烫的水在锅里翻滚,犹如波涛汹涌的江水。爸爸搬来那条老古董杀猪板凳,放在大木桶边上。
这时候,请来的杀猪匠和帮忙的几个邻居,揪住耳朵、拽住尾巴。从屋旁边的猪圈里,拉出那一头300多斤重的大肥猪,一股劲地将那大肥猪按倒在那一条长板凳上。
当那头猪在撕心裂肺的嚎叫着,院坝里早已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七大姑八大姨和孩子们。猪儿被汉子们紧紧地按在长板凳凳上。杀猪匠十分沉着冷静地拿起杀猪刀,将刀放在边上,一手按住猪嘴巴,一只手放在猪脖子下边要捅刀的地方使劲拍打,将上杂物拍打干净。自小好奇的我,不知道那是干什么,后来问爸爸,爸爸才给讲了其原因,至所以早拍杂物,是怕弄脏了猪血。随后,杀猪匠十分老练地把锋利的杀猪刀,朝那拼命挣扎地大肥猪的脖子下一刀捅去,紧接把杀猪刀拨出,那鲜红的血便一涌而出,涌入了条凳下早就备好了接血盆里。
此刻,妈妈会拿一柱香和几张火纸抹点猪血,然后插在猪圈门旁边。也要在院坝旁边烧点火纸点柱香,并默默地说叨几句。
在农村杀猪的整个过程只要几分钟,干净利索,一刀下去必须准。杀年猪都很忌讳,不能拖拖拉拉,也不能补一刀。如果你没把别人家的年猪杀好,就是意味着来年的运气,遇到刁难的主人不给你工钱就算了,说不定会跟你扯经(方言:扯经就是找你麻烦)。然而每一个杀猪匠都很认真,不敢有半点马虎。
杀死猪后,杀猪匠又会在猪后脚那里划个扣子,拿起一根长长的挺杖(方言挺杖就是杀猪匠用的铁棍子)。
这时,大伙儿们就忙着往大木缸里倒开水。杀猪匠看着缸里的水位,再适当加入冷水。兑水是个技术活,水温要刚刚好,太烫了会影响猪皮受损,太凉了,祛不掉毛,影响肉的口感色泽。水兑好后,大伙们齐心协力把大肥猪抬进大木缸里。开始用木棍子在木缸里搅水,接着拔毛。又齐心协力将猪抬起来,放长板凳上。这时杀猪匠会抓住划口子的那条腿,对着口子拼命吹气,直到整个猪吹鼓起来。然后拿起铁刨子刨猪身上的猪毛,帮忙的人一鼓作气将猪毛刮得干干净净,猪头和猪蹄部分会用浮石来捶干净。
毛刨净后,才剖腹破边取出猪的内脏(方言:破边就是从猪肚子破开)。帮忙的人开始清洁内脏,杀猪匠再把破边的猪肉分割成一块一块的。
这时候,妈妈会让杀猪匠割一大块最好的肉,一般都是取二道坐蹲肉来做刨汤菜(方言:二道坐蹲肉指的是后臀肉,这里的肉肥瘦正好)。
当天会请来周围的邻居和自己家,已嫁出去的老少姑娘们的一家人回来吃刨汤。
男人们则在院坝里清洁猪内脏,女人们则在厨房里帮忙做菜。一桌丰富的刨汤菜很快就要做好了,爆炒猪肝,酸辣子炒猪血,芹菜瘦肉,红烧排骨,回锅肉,米面子炒肥肉,猪肝汤,青菜,凉拌豆芽,凉拌菠菜粉丝,等等,一般都会做八个凉菜,八个热菜,一个汤一个蒸肉。
听妈妈说:“杀年猪那天,爸爸提了一箱买来的泸州老窖,大伙儿们却让拿回去,要喝自己酿的包谷酒。”可以联想到两桌人都高兴地在聊天,在吃菜,在饮酒和喝饮料。一顿饭下来,有些微微醉,然都坐在院坝里,呼吸从竹林吹来的风,那场面是多么惬意。
今年的刨汤宴上,换上妈妈酿的包谷酒,一定与往年不一样。想想这一场吃刨汤喝包谷酒,那充满浓浓地烟火气息的画面,心里都美滋滋的。然我却错过了和乐融融地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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