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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森茉莉
【译】吴季伦
译林出版社出版2017年1月版
鄙视奢侈的人，不可能拥有真正的奢侈。
——森茉莉《奢侈贫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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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朋友拿起我桌上的一本书，随手翻阅作者的简介，惊呼“森鸥外”的名字。他的女儿就是森茉莉，也是《奢侈贫穷》的作者，而我的朋友是日语系毕业生。要不是朋友这个小插曲，我都不知道森鸥外这位日本文学史上著名人物，更不会意识到这本书的作者有这样厉害的一位父亲。
巧的是，今年是森鸥外逝世100周年，文京区立森鴎外記念館为他举办了特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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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带有偏见地认为书的推荐序是为作者站台，对理解书的内容没有太多的信息量。但新井一二三的序却让我在阅读之后，对作者有了一个必要的了解。这里提供的信息量让我在后续阅读正文的时候，尽管时有惊讶之处，但也觉得发生在作者身上就合理了。
茉莉开始写作之时父亲已经去世，可以说是因为可以享受的父亲作品版税收益快到期了，为了维持生计而开始写作。但她的写作风格别具一格，第一次阅读之时会有点不适应。因此说本书的序给读者做了一个很好的背景解读，这是一本“怪少女”写的书。
茉莉少年时的生活十分优渥，作为父亲最宠爱的女儿，享受着人间各种奢侈，但两次失败的婚姻以及二战的创伤，让她从一个人间富贵花变成了一个租住在普通社区甚至是社会底层社区的一间屋子中。但她的内心还停留在少女时代，不懂得成人间的人情世故，这样的心态放在一位年过半百的女士身上，着实有点奇怪。
更为严重的是，茉莉的生活能力极差，她自己也能意识到，书中她以第三者的口吻说出了自己如果和谁生活在一起，就会成为谁的重大负担，以至于她自己都不好意思继续在乡下跟弟弟弟媳住在一起，让他们“伺候”她。
更不要提把没有洗的出现蛀虫的衣服半夜扔到河里，等等类似令一般人匪夷所思的行为在书中还会多次出现。但序言的确给读者先提前告知了主角的人设——一位落魄、拥有少女心且生活能力极差的千金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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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奢侈，不是指拥有高价的物品，而是拥有奢侈的精神。”这句话可以说是本书的中心主旨，这也是看到最后一篇时才意识到的点。原以为《奢侈贫穷》讲的是在普通生活条件下也可以让自己过得很有品质的内容，事实上作者现实生活中的居所在一般人看来无法下脚，而她本人的生活能力又导致了她并不可能处在一个整洁的生活环境中，对于从小凡事有人伺候又不知何为家务的人来说，这个结果也非常合理。
但作者在书中展现出的想象力以及她对自己内心的诚实，却让人眼前一亮，也让我理解了序言作者从茉莉的书中时常能得安慰的原因。她的文字可以说就是她想象力的体现，就以她的居所为例，她能把在旧货店中淘来的喜爱的毯子与波提切利的《春》的配色联想在一起；在不得不写作来换取生活费时，把自己提笔时写不出内容的思绪写下来，犹如看普鲁斯特的意识流文字一样，看到最后已经与一开始要讲的内容大相径庭。
从她提到的艺术作品及物品的种类，能感受得到是一位早年有着非常奢侈生活的女士，尽管现在的生活贫穷，但还是在尽力维持自己想要的生活。比如她会坚持从每日有限的支出中购买英国进口的巧克力，只限一块，因为多了就远超当日预算。诸如此类的小细节比比皆是，看到的不是对现有生活的抱怨，而是积极适应当下的生活，让自己活下去。
书中展现的自我诚实这一点，是我认为最打动人的地方。她会把自己的拖延、无知、没礼貌、生活能力差等都一一写下来，也不避讳自己内心对周围邻居行为的厌恶，更有内心对同行好恶的直抒胸臆。并且这些文字是一种接纳自己的状态下展现出来，也没有以此为荣。这对于一个日本人来说真是非常得独树一帜，她觉得日本人过的生活都有一个统一标准，连讲话都有是有一套标准模板，对此颇有反感。她显然是一个另类。
在阅读的过程中，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她在书中把自己写得一点都不注意形象，也会有出版社愿意接收她的文字，难道真的是因为她是森鸥外的女儿吗？但我读到最后发现，像她这样一直保持一颗少女心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没有被世俗的功利思想腐蚀，始终带着一种真诚的心态在写作，这样的文字想来是一股清流，也许这才是奢侈的精神。
不知是否因为语言的转换问题，这本书还有很多未明白之处。除去茉莉独特的写作风格，她的生存意志也值得关注。并不是所有经历过生活巨大落差的人都有勇气继续好好活下去，书中的茉莉尽管生活能力低下，但她努力生活的样子依然十分可爱，而她的真诚也让更多人包容了她的不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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