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全员出动
村子里的人听说少女产下的是一只蝙蝠怪,而且病毒来源正是少女同族。全村陷入愤恨,而后纷纷抵达青年家,想趁着蝙蝠精刚生产,暂且没有恢复法力,准备对少女开始全身心的攻击,人人皆说“蝙蝠该死,蝙蝠该死。”
俄顷,全村上下,老老少少均来到少女生产的房门之外,吵着要处死少女。有人说直接一刀捅死,给她个痛快;也有人言水溺更加,连同孩子一并没入水中,淹死,何不快哉?然而青年的母亲说她见到平时少女怕火,又觉得淹死会造成气体传染,还是火化干净,病毒遭遇高温便消失殆尽。
最后,村民都同意青年母亲的主意,将蝙蝠小怪和蝙蝠精少女一同予以火化,地点就在老水井旁的大广场。经过村民们一场商议,天色已近黄昏,狂风暴雨骤歇,西头落日再现,气氛一片肃杀。
此时,少女和蝙蝠小怪已经被绑上火架,青年在火架下与母亲拉扯,少女早已认命,只是对蝙蝠小怪十分愧疚,原本是上辈恩怨,现如今也拖他入狱。她泪盈于睫,清澈透明,她目光所及之处是眼下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昔日的明眸善睐,到今日已变得凶神恶煞,满是仇恨和惧怕。而人海之中的青年眼眸深处藏匿的那份爱情,也变得微乎其微,对此,少女不知是该庆幸,还是绝望。她扫视一周后,低头朝下,视线定格在脚下的蝙蝠小怪,泪水滴落在蝙蝠小怪伸展的翅膀之上。
“敬酒——点火——”老村长扬声道,“异国的父老乡亲,请饮下这坛酒,接受安世村的悼念吧!”
听到点火二字的村民都拍手叫好,只有青年默默地不言语,眼眶有些湿润,嘴唇微微颤抖。火把将落之时,少女已闭上眼帘。火把在青年眼中燃起,熊熊大火一触即发,火势顺着火架上的木柴和洒落在地的酒,迅速地蔓延开来。
“妖女已除,还望父老乡亲安世他乡。”村长继续道。
正当千钧一发,火烧到蝙蝠小怪未生长毛发的翅膀时,一只巨大的白色蝙蝠闪现在大火之上,倏忽间,蝙蝠小怪被那只巨大的白色蝙蝠怪抓起飞向广场空旷处,它朝着右侧睥睨一眼,随即一群大大小小的白色蝙蝠腾空而起,盘旋在大火之上,片刻间,大火就被蝙蝠的分泌物所熄灭。少女沐浴这种分泌物后,奋力一挣扎,身上捆绑的绳索炸裂四散,随着怒吼一声,伸展双臂,瞬间变成了一只中等的白色蝙蝠,羽翼十分丰满,白色透明如水晶,在剩余的星火间闪闪发光。
“岛主,手下留人。”在众人目光汇聚之处,只见那只少女演变的中等白蝙蝠嘶吼着。“岛主,他们虽可恶,但皆为生命,无异于万物生灵,无异于你我,都是一条条充满红色献血,饱含精神与斗志的生命,还望岛主以天下苍生为重,放生归灵。”
“可这等生命,低级懦弱,又愚蠢至极,甚而毫无人性,真真枉为人类。”巨大的白色蝙蝠俯视着眼前的安世村民。
“岛主,请节哀。小主的离去,安世村也并非全责。我已做过调查,小主与我,均因离岛过久而失去法力,且小主年龄尚小,无法适应人间烟火,在我找到他之前已饥饿至咽气而亡。”
岛主听后,下令就此作罢,其后便抱着蝙蝠小怪,领着麾下的蝙蝠群腾空而起,一飞即去。待所有白蝙蝠离开后,青年叫停了少女。
“父老乡亲,感谢大家这些岁月的悉心照料,我真诚地代仙儿岛的所有岛民向你们道声歉意,一年前我岛小主将瘟疫带到安世村,让你们遭受生离死别之痛,我岛深感愧疚。但安世村村民拿小主用来果腹,的确残忍,尤其对于作为母亲的岛主来说。可是岛主念及那是村民不知情外加上饥饿作祟,并非有意为之,便放下了怨念与仇恨。仔细想来,误食我岛小主这份错误,不在安世村,亦不在仙儿岛。我希望各位能够明白,不论是作为人类的你们,抑或是作为蝙蝠的我们,又或是世间万物的任意一种生命的存在,都不愿看到生灵涂炭的世界,不愿活在战乱频繁的地界。最后,希望安世村能够永久安世下去,生命不断延续,但也不仅仅是寿命,也包含美好人性。”
说完,少女也展翅而去,安世村民个个都微微发颤,眸眼深处是恐惧,是悔恨,是对生命的慨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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