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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立宪大笔一挥,写出了属于八十年代少年人独有的青春,没有风花雪月,只有记忆碎片,也不附庸风雅,随手一翻,就是麻将、打架、评书、毛片……每个字都真实又缥缈,热血又遥远。
《闪开,让我歌唱八十年代》这个书名足以引起人的连篇浮想,这是一群意气风发、无所畏惧的少年,这是一群生动活泼、欢歌笑语的少年。此刻,让俗尘琐事、烦恼牵绊通通为白日纵歌让路,醉笑陪君三万场。
张立宪,别称老六,生于六十年代,在八十年代经历青春,在九十年代讨生活,在本世纪负责任。怀念八十年代,怀念的不是物质匮乏,不是一贫如洗,而是精神丰茂,是一身傲骨的青春。
青春,拥有的人浑不在意,失去的人追悔莫及,他就像一指流沙,无论抓紧还是放开,无论珍惜还是挥霍,都会在时间的指缝里漏得一滴不剩。
关于麻将、关于校园、关于打架、关于毛片、关于评书、关于电影、关于足球、关于买碟、关于电脑……《闪开,让我歌唱八十年代》由十二章记忆碎片构成,记之深,忆之切,零落成泥,只有香如故。
张立宪的文风是幽默的自由的,想到哪里写哪里。作为一个颇有名气的文化人,他没有刻意去回避一些在世俗思想里难登大雅之堂的东西,只是敞开了去呈现原汁原味的少年光景。
关于麻将,有彻夜酣战的痛快,也有精疲力尽的虚弱,有齐心协力的积攒粮票买麻将,也有提心吊胆的防止麻将被没收,越是校园里禁止的,越是老师们严查的,越是禁不住,查不休,这是个颠扑不破的真理。
君不见,一大伙子人省吃俭用攒够了一副麻将,才刚上手就惊动了老师,他拿着战利品满意而归,少年的满腔热血付东流;君不见,为了在老师突击检查时营造出三缺一不成牌局的假象,有位英勇的“战士”躲在了窗外,跌断了腿;君不见,多少年后的今天麻将仍旧是相聚的主流,时间改变了很多人很多事,唯有对麻将的爱不曾改变,也许这是国人血液里流淌的麻将情节,毕竟国粹啊。
关于打架,倒让我想起了另外一本专注打架的著作,是孔二狗的《东北往事——黑道风云二十年》。张立宪的架,到底是一时冲动,怎么一言不合,怎么打得起来,怎么打不起来。孔二狗的架,是在冲动时能冷静下来,能打起来,就调兵遣将穷追不舍,打得对方心服口服,不敢造次,高级得多,残酷得多。
校外的流氓,把梦照亮,校内的学生,成了混子,学生好啊,说金盆洗手,转眼就干干净净,流氓不行,说不问江湖,此生难全身而退。
所以,读张立宪,读出的是学生的年少轻狂和意气勃发,读孔二狗,读出的是大哥的呼风唤雨和伤痕累累,一个是梦幻水晶,一个是玻璃碴子。
关于毛片的叙述,一下子把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拉回了人间,影像资源来之不易,播放设备比较罕见,大家伙呼朋引伴看一次小电影,和赶集一样热闹兴奋。
不像现在,资源库丰富得花样百出,播放设备每人有好几样,那种迫切的心情,那种隆重的感觉,一去不复返。
关于评书,关于电影,关于买碟……那时的娱乐活动也是有限的几样,没有电子设备可以储存、回放,赶上就是赚了,错过就是遗憾,就像小时候放学路上的步履匆忙,只为了准点看上喜爱的动画片,那些片子的旋律过了许多年还可以清晰地回响在耳畔,认真对待的东西总是记忆深刻。
现如今,除了发自肺腑的热爱,除了真心实意的粉丝,年轻人一般不会准时准点守着某一节目开播,中年人百无聊赖看着满屏的抗战片,只是过眼,不曾走心。毕竟,《亮剑》这样的精品剧,是看一部就少一部。
眼睛满了,心却空了……我们享受着物质的极大丰富,却也忍受着心灵的空无一物。
到头来,拥有什么,握在手里的不过是一文不值的记忆,某部电影给我们带来的笑声犹在,我们却已身处在一个新的世纪,新的年龄,新的世道。
年纪轻轻那会儿,人们喜欢憧憬长大成人风光无限的模样。
岁月匆匆转瞬间,我们开始怀念青春年少风光无限的模样。
所有的年纪,都不是正当时,得不到的都是风光无限。有了点小钱,却丢失了对小时候买不起的东西那份兴趣,也许还会功成名就光宗耀祖,可是谁来与你分享喜悦?
就像人们难忘从前慢,也不是真的记挂车马慢,仅是怀念一生只够爱一人。要我说,现在也挺好,想爱的人不用枯等,想听的话不用积淀……
我们怀念的,不过是从前拥有,现在失去,有些时光和状态,是再也追不回来了。在温暖不愁,物质满足后,再为随风飘逝的纯真年代唱唱挽歌。
张立宪主编有一本综合性人文社科读物类杂志,名曰《读库》,有趣,有种,有料,就是《读库》的立场,因为文章质量高,装帧设计考究,在读书人中口碑很好。
有趣,有种,有料,也是《闪开,让我歌唱八十年代》的基调,老六怎么要求别人,自己也就跟着践行了。时至今日,老六的《读库》拒绝了数家企图融资逐利的企业,那些公司曾经可以豪掷千万,现在有几家已经销声匿迹,不复存在,只有《读库》站在商业化的圈外,倔强地屹立不倒。
曾经很多的冲动,消沉了,血还未凉,曾经很多的梦想,沉浮着,要努力圆,曾经很多的事情,回不去,却还未完。
老六这样一个男人,至死都是少年,那时他有梦,关于非文学,关于有真意,关于穿越大半个城市去看毛片。如今,他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在一起,都是牛逼依旧嘹亮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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