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的耄耋之年路过

文/17中法酒馆2班·方珏    排版/木猫

安德烈坐在城市中央广场的第二级台阶上，手里捧一杯热咖啡。回忆起20年前的往事。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冬夜里的寒风发狂似地猛刮着，凛冽如同无数把锋利的尖刀，恶狠狠地刺向行人的脸庞。如今，正处于异常拥挤的晚高峰时段，天桥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热闹景象让人头昏目眩。快节奏的生活方式，不幸让人沦为麻木冰冷的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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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中央广场上跳跃着五彩的灯光，人们陶醉其中，忘乎所以。当然，他们是不会知道的，广场地下的第二节台阶上有一位无家可归的老妇人。她正当耄耋，衣衫褴褛，头顶上是仿佛是被霜打过的乱草般花白而蓬乱的发，数不清的沟壑纹路如同千年树根肆意盘踞而上，迅速蔓延直至额前。皲裂的嘴唇和双手如同干枯的河床般触目惊心。她就静静的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但却依然难逃过寒风这头猛兽翻来覆去的折腾折磨。终于，双方实力悬殊，让她放弃挣扎。甚至，做好一切准备等待死亡的解脱。

她痛苦的合上疲惫的眼，在一片恍惚中，脑海里浮现出的场景，一幕幕中充斥着的冷漠无情，她想她是永远不可能忘记的，无数路过的人行色匆匆，全都戴着冷酷坚硬的面具。没有人曾停下脚步来关切她一声，寒暄过一句，更没有人曾递给她一杯温暖的热饮。在无际的黑夜里，无人问津，渺小的甚至不及一粒尘土。最让她心寒的是好几次路过的人们的窃窃私语，眼里流露出的厌恶，还有更甚者，啐一口唾沫。她暗自祈祷着下辈子能被这个世界温柔相待，在有限的生命中遇到的人都是温暖善良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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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落下，纷乱繁杂。她觉察到死亡之神离她更进了一步。顿时心中充满复杂的情绪，有痛苦，有不甘，最真切而深刻的还是寒冷，不管是肉体还是精神上。但出乎意料的是，这时一双温暖的小手紧紧地握住她僵硬的手指，他用稚嫩的嗓音轻轻唤她，然后把系在脖子上的小围巾取下来，踮起脚尖努力想要替她围上。她缓慢地张开混沌的眼，想要看清他的模样，却发现怎么也看不清，她以为是自己年纪大了，后知后觉才明白是因为眼眶里盛满了太多饱含震惊与感动的泪。那个如天使般的小男孩甚至跑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瓶温热的牛奶塞到她的怀里。未等到她开口道谢，他便蹦蹦跳跳的走开了，没一会儿便消失在黑夜里。。。。。。”

安德烈的回忆戛然而止，他从名校以优异的成绩毕业，现在在一家知名的杂志社工作，朝九晚五，循规蹈矩的在这座城市生活着。他就是回忆中的那个小男孩，安德烈不过是他自己起的笔名罢了。他常常陷入沉思，那个若干年前他给予过帮助的老妇人现在还好吗，她是否衣食无忧，不再感到寒冷？她是否被这个世界温柔相待？不管怎样，他真心的希望她可以一切都好。他起身慢慢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回头朝刚刚他待过的地方挥挥手，算是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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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意识仍旧清醒，不知怎地，他眼前又浮现了那件往事，他想他从不后悔从她的耄耋之年路过，相反他很感激这段经历。他一直问心无愧，因为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冷冰冰的走开，而是选择尽自己所能施以援手。他一直觉得自己从一个素不相识的耄耋老人的生命中路过，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他可以用自己的爱与善意，让那个寒夜多一点点温暖。

再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经过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那个老妇人的墓址，他趁着有空的时候，会买一束花，悄悄的放在她的墓前。静静的看一会儿，然后走掉。

在若干年后的某一天，他突然意外的收到一封信，信的开头写着“谢谢你,亲爱的安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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