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罪过，捕鸟达人背后的累累白骨
这一天中午，赖明像平时一样，喝了碗早上煮的白粥就出门了。嘴里还含着一颗黄榄核，一边走一边嚼，似乎想把黄榄核里面的汁都要吸出来的样子。那是粤西的土特产，用粗盐把黄榄腌制而成。既保留了黄榄的甘香，又去除了苦涩，尤其是夏天吃了，口舌生津，特别开胃消食。
赖明来到了旁边的小山坡。山坡上种满了小松树，就大人那么高吧，比较干净。最喜欢春天了，松树发新芽，芽尖就是松树的花枝。无聊的时候，就把花枝摘下来，然后一小节一小节的拗断它，啪啪的声音，很清脆。
树下的草开始长新芽，长新叶子了，绿油油的一片。躺上去摸一摸，非常柔顺舒服。赖明双手弯到脑后当枕头，然后翘起二郎腿，眯一会。山风很凉爽，蓝蓝的天空上，有几片白云慢慢飘过。偶尔有部飞机从天上滑过，虽然很小，但是在阳光的反射下，还是很闪亮。
赖明不敢睡太久，怕睡沉了。打小爸妈就警告过他，不能睡地上，会有蜈蚣什么的爬进耳朵，会耳聋甚至没命的。赖明也不知道蜈蚣长什么样子，就听说是有很多很多脚的，还说什么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怕怕。所以每次见到那种很多脚的虫子，他都会狠狠的把它捏死捏碎。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可能是因为它煞了风景吧。
睡了一会，赖明从草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捡起草帽沿着山坡的小路走着。在快要经过路边的一棵松树的时候，他用眼尾的余光扫了一下树根木头位置，然后一个踉跄扑了下去。原来，在那棵松树的底下，长了几棵草。在草的简单遮掩下，有个鸟巢，有只小鸟正窝在鸟巢里生蛋呢。由于来得突然，小鸟都没来得及飞起来，就直接被赖明的帽子盖在地上了。
赖明一只手按着草帽，一只手慢慢伸进草帽底下，把小鸟抓住。然后把草帽拿开，小鸟正在他手里扑腾扑腾着，满是惊恐。赖明张开另一只手，把小鸟整个抓住，嘴里唱着山歌，得意洋洋的回家去了。
这是一种叫“三爪”的小鸟，体型跟小鸡很像，麻花色的羽毛，走得特别快。它的窝一般都筑在路边的松树下，就在树头的小草底下，很容易寻找的。鸟窝的门口向着道路，就能够看得清路上的情况，看得见行人来往。当它看到人来，它就能早早的溜走了。但是当小鸟在下蛋的时候，它就不能那么轻易的离开了。于是它只能静悄悄的呆在窝里，祈祷着没被发现，除非它发现了异常，或者感觉到了危险了。所以只要你按平常的脚步去走路，就算走到它的窝边，它都不会走了。因为倘若那个时候走的话，它的窝马上就暴露了。只要窝暴露了，那危险就接踵而来了。
那是赖明最拿手的绝活。他有一张自己编织的网，绳子用叶汁染成了天然的绿色。把网披在鸟窝上面，用树枝把网撑起来，再留个洞口给小鸟回巢就好了。因为网是草绿色的，很容易就把小鸟骗过了。而小鸟有个习惯，就是迂回曲折静悄悄的钻回自己的窝，所以只要有个稍微宽松的洞口，它就会进去了。等你一吓它，它就会飞起来，翅膀就会缠在网里，越挣扎缠得越紧，最后只能束手就擒了。
因为住得近，赖明没事做的时候就三天两头往山坡上，沿着路边一棵棵松树找，鸟窝也就无处遁形了。开始的时候赖明是想着把小鸟抓回去，像那些文人墨客一样，把鸟圈养起来。可是那些小鸟受了惊吓，都不吃东西，都死了。等赖明厌倦了这个游戏的时候，周围的鸟已经不多见了。
造成这个结果，当然不是他的能耐。那是有人晚上提了煤油灯去树林里照鸟，甚至有人去撒网抓，很多鸟都没有躲过被宰杀的命运。随着山林都被开荒种荔枝树，鸟声更是越来越远了。直到多年后周围的荔枝林都越来越高，越来越茂密，小鸟才慢慢的回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