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令之长情刀 | 莫忧

作者: 蜀月秋窗 | 来源:发表于2017-08-05 17:14 被阅读245次
    杀敌如削泥,静时有相思

    1

    大风呼啸,铁蹄响彻夜空。

    风中夹杂着血腥气和刀剑铁器的寒意。

    身后的马蹄声已越来越近,他目眦尽裂,身上的锦袍已被血浸湿,只咬着牙抓紧缰绳,胯下的马几乎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在铁弩箭雨中穿行,一阵箭雨袭来,那铁弩速度极快,箭势未到,却已经激起了一阵大风,将他的衣袂和长发都惊得猎猎飘飞。

    突然马匹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长嘶,猛地人立起来,他猝不及防,从马背上跌落,伤口撞上地上的石头,鲜血四溅,几近昏厥。

    朦胧中,他听见那急促的马蹄声就在耳边,却瞬间渐行渐远,他松了一口气,意识逐渐模糊,昏厥过去。

    待他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之上,这是一间草屋,屋里摆着桌椅等简单用具,极其简陋整洁,屋内有淡淡的草药味,他强撑着起来移步到窗口,五丈开外的古槐下,一白衣女子手持一把雁翎刀,一招一式轻灵飘忽,步法灵动优美。

    忽听得脚步声响,他凝神,应是两人一前一后,疾奔而来。他心下一惊,屏气敛息。

    脚步声已近,瞬间已到了草屋外,忽然间白衣翩飞,刀光凌厉,热血飞溅,刀尖鲜血滴滴,落入尘土。

    白衣女子跨进屋:“你的仇家?”

    他咬咬牙:“这是探子,后面马上会有大队人马,我们快走!”

    白衣女子牵出一匹黑马,纵身一跃,然后朝他伸出手:“快!”急促的马蹄声渐渐消失在树林中。

    她温热的身体就在他怀里,她的长发拂过他的面颊,他沉重滚烫的气息吹在她的耳边和脖颈。也不知奔驰了多久,白衣女子一勒缰绳,跳下马背,扶他下来,再猛地一拍马背,马儿继续向前奔去,他们却转身进了密林深处。

    走过险峻的山路,趟过一条河,河边有一座小木屋。

    “你的伤还好吗?”

    “死不了。”他一抬头,便对上了那剪水双瞳,她平静地看着他,眼中浮着水波潋滟,熠熠生辉。

    她推开院门:“就是这里了,这是我师父住的地方,不过我师父他老人家出远门了。这里应该安全,你就放心在这里养伤。”

    他坐在桌前,大口的喘着粗气,眉头紧蹙,眼里闪着寒光,这一切,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

    2.

    白衣女子端着药碗进来:“你的伤口裂开了,背上的箭伤已经红肿,化脓了,这是我刚在山上采的药,赶紧喝下,褪下衣衫,我为你敷药。”

    他感觉伤口一阵清凉,仿佛伤痛已减轻几分,她的衣袂轻轻拂过他光着的脊背,他转过头,漆黑的眸子注视着她:“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莫忧。”

    “莫忧,莫道离忧迁远心。”他微微眯着双眼,露出一丝笑意。

    “公子的仇家看起来非一般的贼匪流寇,不知公子招惹了何人?”

    “叫我斯年吧。我也不知是何人要置我于死地,我只希望不要是他。”

    “他?是何人?”

    “是我的二弟。”

    “啊?你们是兄弟,那为何......”莫忧惊呼。

    “莫忧,有些事,你不懂。”

    阳光照耀着他的侧脸,尤其俊秀,由于受伤流血,脸色有些苍白,鼻梁高挺,每一道轮廓都如刀刻一般。那脊背上一道道伤口,更增添了几分彪悍之气。上完药,莫忧脸上已经火烧般的烫。她背转身,极力控制住自己急促的呼吸,轻声道:“公子,好了,穿上衣衫吧。”

    “叫我斯年。”他伸出手,从身后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下缩回了手,小声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弄点吃的。”说完就急急出门,消失在院门后面。

    斯年笑笑,走出院门,望向四周,这座峡谷幽深雄奇,岩峦叠起,风光旖旎,是隐居的好地方,倒是躲过了追杀,可也与外界彻底断了联系。

    斯年的伤渐渐痊愈,他每日便和莫忧一起上山打野兔,有时下河抓鱼,日子简单而快乐。

    3.

    清晨,乳白色的雾从峡谷中一团一团的溢出,缓缓漫上山坡,散成一片轻柔的薄纱,空气中氤氲着水汽,莫忧在院中轻舞着雁翎刀,身形灵动,宛若仙子。斯年静静地站在那里,深潭般的眼里盈满了笑意。

    “莫忧,今日我来陪你练几招如何?”

    “好啊,那你可要小心了。”莫忧转动灵动慧黠的眼眸,几分俏皮和淘气,平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话一出口,她的刀锋直逼他而来,刀光如飞虹掣电,他的身子突然一闪,刀锋贴着他的身子擦过,而他的手一探,自腰上的玉带中抽出了一柄软剑,那剑薄而细,迎风一抖,便伸得笔直,灵蛇般刺出来,奇诡辛辣,反应速度之快,令人不可思议。

    她却不动声色,踩着灵动优美的步伐,流云般截住他的剑招,刀锋从他肋下划过时,他已擒住她的腕脉,再往前一送,她只觉一股大力撞了过来,身子再也站不住,眼看就要仰面跌倒,她一声惊呼,却整个人都软软倒在他的怀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在云雾氤氲之中,四目相对。她的身体轻盈柔软,透过薄薄的衣衫,她感受到他手掌炙热的温度,刹那身似浮云,心如飞絮,微微颤栗。他滚烫的气息吹拂在她脸上,那一双朦朦胧胧的眼睛,痴痴迷迷地看着他,而他,便融化在那犹如三春之水的眼波之中。

    眼波荡漾,倒映着天际的霞光,伴随着升腾的水雾,美如图画。

    待她醒过神来,立即羞红了脸,从他怀里逃开。他看着她,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划破了这满院的旖旎。她警觉地握紧了刀柄,示意他进屋,她自己藏身在院门后面。脚步声近了,是一小支人马停在了门前,一人推门进来,莫忧的刀笔直刺出,那人早有防备,脚步一溜,手里的剑迎上了莫忧的刀锋。莫忧正欲变招,只听身后斯年大喝:“住手!”

    莫忧退后一步,不解地望向斯年。

    斯年负手而立,冷峻威严。

    那人抱拳行礼,单膝跪下,朗声道:“属下救驾来迟,请太子殿下恕罪。”

    斯年眉间紧蹙,目光犀利,良久,却淡淡一笑:“这里也被你找到,还真难为你了。起来吧。”

    “殿下......”那人望了望莫忧,斯年道:“无妨,说。”

    “如今皇上病重,太医说只怕......太师让殿下速回,齐王已联络西北各部,三日后必定有所行动,太师大人已经安排好一切,只等殿下回宫。”

    “果然是他!”斯年痛楚地皱紧眉头,一双眼里发出凌厉的精光,“回宫!”

    斯年走出几步,回过身来,眼中的光芒瞬间黯然:“莫忧,你,等着我。”

    待走出老远,回头看,她站在一片花叶之中,五彩的霞光穿过氤氲的晨雾,照在她身上,仿佛披上了一层淡淡的、半透明的银纱,让她的身形都变得朦胧起来。他一咬牙,决然转身。

    4.

    皇帝驾崩,齐王欲趁东宫空虚,控制皇城,太师早已安排好禁卫军,跟太子里应外合,血染皇城,将齐王一党尽数拿下,太子斯年即皇帝位。

    皇帝一纸诏书,将莫忧接进宫,封兰贵人,赐昭华宫。

    莫忧走过重重宫门,踏入昭华宫,一个熟悉的身影负手而立,剑眉入鬓,凤眼生威,勃然英姿如琼枝一树。四目相对,欲说还休,千言万语尽在眼波流转之间。

    皇帝夜夜歇在昭华宫,兰贵人宠冠后宫,引得一众妃嫔妒火中烧,皆欲除之而后快。

    坤宁宫,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的寝宫,珍珠为帘,玉璧为灯,华贵非凡。皇后娘娘一袭大红宫服,下摆用五色金丝线绣着朝阳拜月飞腾的五彩凤凰,粉面含威。

    皇后轻启朱唇:“父亲,当日为何要同意皇上接那个乡野村妇进宫?你可知如今,皇上日日留宿昭华宫,后宫姐妹颇有微词。”

    恭立一侧的太师大人一捋胡须:“娘娘,皇上初登大宝,我荐的几个本族的子侄,还有我的几个门生,皇上都一律封赏,皇上要一个女人,老臣不想违逆皇上,况且她入了后宫,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她,不足为患。”

    “可本宫生的是个公主,皇上尚无皇子,如若让她先怀上了皇子,岂不后患无穷?”

    “那就让她永远怀不上孩子。”

    “可本宫要她永远消失。”

    “娘娘现在贵为皇后,应以大事为重,不可作小儿女态,囿于情爱。”

    “好了,父亲,你先回吧,本宫自有主张。”

    5.

    朝堂之上山雨欲来,看似风平浪静的后宫之中也是暗流涌动。

    后宫一众妃嫔在御花园湖边赏花,华妃不慎落水,被救起后指认是被莫忧推下湖中,侍候在旁的太监和宫女都说看到是莫忧推了华妃,众妃嫔纷纷跪请皇上严惩杀人凶手,此事众口一词,无从查起,皇上无奈,将莫忧品级由兰贵人降为常在。

    皇上夜夜在御书房批阅折子,不再踏足昭华宫,也未见去其他妃嫔宫中。

    慧嫔娘娘生辰,在糕点中发现能导致不孕的红花粉末,众人大惊,皇后下令彻查,在莫忧宫中查到了余下的红花粉,顺便还找到了扎满针的小人,小人上写着皇后的生辰八字。

    望着一众嫔妃,他静静地站在那里,长袖被风鼓起,飘扬在空中,而那双深黑的眼睛却带着一丝看不清的深邃之意,仿佛一滩无底的深潭,而那深潭下面,却隐匿着无数的暗流。他冷冷地宣旨:常在莫忧,恃宠而骄,图谋不轨,行巫蛊之术,罪无可赦,今贬为庶人,交刑部问罪。

    他眼里冷得像凝上了一层霜,拂袖而去。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地化也化不开。一墙之隔,墙外明媚,牢里腐霉。一个黑影出现在牢里,他披着黑色的风氅,站在莫忧的牢门前。莫忧看见了他,慢慢起身,两两相望。

    “莫忧,对不起,是朕不好,没有好好保护你。朕以为,只要朕远离你,他们便不会伤害你,可没想到......朕知道这些事都是皇后安排的,但......”

    “陛下,莫忧虽愚钝,但也清楚陛下的处境,莫忧没有怪你,只要你相信莫忧,莫忧别无所求。”

    “莫忧,当初朕真不该把你接进宫,让你受尽委屈,都是因为朕太想念你了,朕也太高估自己了,以为朕能好好保护你,现在太师把持朝政,他盘踞朝中几十年,根深叶茂,如今朕也无法撼动,但总有一天......”

    莫忧抬头,从牢门的缝隙中伸出手,抚摸那张被痛苦扭曲的脸,轻轻揉开他眉间紧拧的川字:“斯年,我还是喜欢这样叫你,能和你一起度过这许多日月,莫忧知足了,莫忧相信你,定有扫清障碍那一日。无论莫忧在哪里,无论天上人间,莫忧的心始终伴你左右。”

    那双大手颤抖着抚摸莫忧苍白的脸颊,为她理理鬓发:“记住,等着朕。”他紧紧握了握她的手,随即转身,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6.

    黑夜,无边无际,没有尽头。两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走过长长的甬道,出了重重宫门。

    前面的黑衣人停下脚步,回头:“莫忧姑娘,咱家就送你到这里,前路漫漫,姑娘多保重。”

    莫忧放下大氅的帽檐,抱拳行礼:“多谢公公。”

    那公公从肩上取下一个三尺长的锦盒,双手奉上:“这是皇上让咱家带给姑娘的,皇上说,姑娘的雁翎刀皇上留下了,放在身边做个念想,这是皇上特意命铸造司为姑娘打造的,皇上赐名:长情刀。今儿皇上用自个的血祭了这刀,皇上说,姑娘就当是皇上时时陪在姑娘身边。”

    莫忧打开锦盒,取出那柄长情刀,缓缓抽刀出鞘,刀刃只露出半尺,已见冷森森的一道青光激射而出,莫忧泪已决堤,滴落在刀刃上,更显得那刀寒光闪烁。

    “姑娘,时辰到了,快走吧。”公公躬身行礼,悄无声息地进了宫门。

    莫忧回头,朦胧中,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高台之上,临风凭栏。

    他的目光,平静而感伤,一直目送着她,向远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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